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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书屋 >  解差传 >   第69章 别离

姜岩的身影,先一步被日光投射进来,将门槛处的光明斩作两截。

他便站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一身甲胄并未卸下,铁叶上还浸着塞外的风霜。

小乙抬起头,看见了一座山,也看见了一柄入了鞘却依旧锋芒毕露的刀。

他知道,这是神武营大将军的亲兵,是来接他回去的。

这间屋子里的些许温存,终究是镜花水月,是他这趟远行途中偶然窥见的一处蜃景。

此地,从来都不是他能久留的地方。

他站起身,对着那道身影点了点头,再未回头看一眼。

二人一前一后,沉默着穿过庭院,跨出那道朱漆大门。

来时路,归时途,心境却已是两番天地。

神武营的辕门依旧高耸,旗枪如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将他身上沾染的片刻温柔涤荡得一干二净。

中军大帐之内,一人负手而立,正对着一幅巨大的西凉堪舆图出神。

那背影如山岳,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乙进来,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立在帐中,等待着那座山岳转身。

“怎么样,见到婉儿了吧?”

徐德昌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像是随口一问,问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如何。

“回大将军,见到了。”

小乙的回答同样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徐德昌终于转过身,那双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眸子,落在了小乙的脸上。

“婉儿那孩子,也是受苦了。”

他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在为那个女子感到惋惜。

“一个人,被困在那么大一所宅子里,像只笼中的金丝雀,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老夫我即便得空,偶尔过去看看她,可终究隔着辈分,有些女儿家的心事,她又如何肯对我这老头子说。”

“你能来,陪陪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话语里,有长辈的慈祥,有关切,更有不易察觉的试探。

小乙的心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搔弄了一下,有些痒,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点头,再点头,像个听不懂话的木偶。

徐德昌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再过两年,等风头过去,我想寻个由头,看看能不能够让她假死脱身,换个身份,离开这西凉的是非之地。”

这话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在小乙平静的心湖里砸出了一圈涟漪。

“可是……”

徐德昌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悠远而迷茫。

“她一个弱女子,即便离开了这里,天大地大,又能去哪里呢?”

这话像是在问天,像是在问地,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但那目光的余光,却始终如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在小乙的身上。

小乙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脚尖前的那一方土地,终究是没有接下这个话茬。

他接不起,也不敢接。

徐德昌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随即又隐去。

他斜瞥了小乙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也带着几分未尽的考量。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能沉得住气。

“其实,在军中给她寻个人家,倒也不错。”

徐德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帐内的沉寂,话语却比帐外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

“只不过,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身份,不能明媒正娶,最多,也只能在某个将领后院里,做个不起眼的使唤丫头。”

“可那,也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座空宅子强吧!”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小乙的心口上。

他的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有些发麻。

使唤丫头?

他想起了婉儿那双清澈又带着忧愁的眼睛,想起了她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那杯热茶。

他的指节,在袖中悄然握紧,泛起了青白之色。

可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

帐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帐外的风,呼啸着刮过,卷起沙尘,拍打着厚重的帐幔,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打算何时回去?”

最终,还是徐德昌先开了口,像是终于失去了继续试探的耐心。

小乙抬起头,迎上了大将军的目光。

“回大将军,小乙来这一趟,跋山涉水,实属不易。”

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丝毫的颤抖。

“昨日陪了婉儿一天,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孤独。”

“所以属下在想,如果大将军应允,属下是否能再多叨扰两日,多陪陪她。”

“两日后,属下即刻启程,绝不耽搁。”

徐德昌微微一怔,随即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迸发出了一道亮光。

“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笑声雄浑,震得整个大帐都嗡嗡作响。

“我当你小子真是块铁石心肠的木头疙瘩,敲了半天都不响!”

“原来,你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婉儿那丫头啊。”

他的笑声里,满是快慰与欣赏。

“去吧,去吧!”

他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迈。

“我这老头子,又不用你这小子陪着解闷。”

“多谢大将军成全。”

小乙躬身一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退出大帐,帐外的日光有些刺眼,他却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敞亮。

他赶忙让人叫上了还在营中休整的王刚和老萧。

马车再次启动,车轮滚滚,这一次,是往西凉城的方向驶去。

“小乙哥,咱们这是……要回去了?”

王刚掀开车帘,有些不解地问道。

“前几日赶路太匆忙,也没带你在西凉城里好好转转。”

小乙看着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我们在这儿,再歇息两日。”

“真的?”

王刚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是惊喜。

“太好了!小乙哥,你真是我亲哥啊!”

马车在城中穿行,最终停在了那所气派非凡的府邸门前。

王刚下了车,仰头看着那高大的门楼和威武的石狮,下巴简直要惊得掉在地上。

“我的乖乖……小乙哥,这西凉城里,难不成也有一座皇宫吗?”

看着王刚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乙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苦笑。

自己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又何曾不是跟他一样,被这泼天的富贵给镇住了呢。

“老萧。”

小乙转头对赶车的老萧说道。

“这两日,你和王刚就在西凉城里四处转转,买些东西,吃些好的,账都记在我身上。”

“我还有些其他事,就不陪你们了。”

老萧领着王刚,二人走在这座算不得雄城却也五脏俱全的街面上。

王刚这小子,像是头一回挣脱了缰绳的驴驹子,一双眼睛忒不够用。

东边的泥人张,捏出的孙猴子活灵活现,让他驻足。

西边的胸口碎大石,那汉子的每一次喘息,都牵动着他的心。

街头巷尾的烟火气,是这世间最繁华的景致,熏得少年郎满面红光,只觉人生得意。

可他身前的老萧,却像个失了魂的游鬼。

那双曾经在死人堆里刨食的眼睛,看这红尘万丈,竟是半点波澜也无。

他只是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得不急不缓,仿佛脚下不是青石板,而是自家院里的菜圃。

那宽大的袍子,在这人流中,硬是挤出了一片无人敢近的空当。

偶尔,老萧会停下脚步,那颗苍老的头颅微微扬起。

他的鼻翼,如老狗嗅风般,轻轻翕动。

好像一只在寻找猎物的狼一样。

王刚只觉得新奇,扯着嗓子在后面叫唤。

“萧大叔,你倒是等等我啊!”

少年人的声音,清亮,带着一股子傻气。

“你瞧瞧这个,这杂耍的班子,喷出的火比房梁还高!”

他指着不远处,满脸的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宝藏。

老萧置若罔闻。

他的世界里,似乎早已没有了这些色彩。

那些足以让寻常人惊叹的把戏,在他看来,不过是些糊口的营生。

他就这么走着,将王刚的叫嚷,连同这满街的喧嚣,一并抛在了身后。

穿过了车水马龙的主街,拐进了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深巷。

巷子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墙角的青苔,散发着潮湿而陈旧的气息。

老萧又停住了。

他再次抬起头,闭上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像是跋涉了千里的旅人,终于望见了自家屋顶的炊烟。

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满意。

他不再犹豫,佝偻的身子猛地一挺,像一柄出鞘的钝刀,一头扎进了巷子深处。

王刚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抬头一看。

一块洗得发白的幌子,上面用墨写着两个字。

酒馆。

这酒馆,委实太过寻常,甚至可以说是寒酸,与这巷子的阴暗潮湿,倒是相得益彰。

王刚撇了撇嘴,他宁愿去看那喷火的汉子,也不愿待在这等憋屈的地方。

可老萧已经进去了,他还能如何,只能不太情愿地跟了进去。

酒馆里人不多,三两桌散客,各自喝着闷酒。

老萧的眼睛,如鹰隼般扫了一圈,便径直走向了那最靠窗的位置。

仿佛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是为他留的。

“一壶最烈的烧刀子,一碟茴香豆,一碟酱牛肉。”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店家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将酒菜端了上来。

老萧就那么坐着,给自己斟满了酒,不急着喝,只是看着窗外那一方被屋檐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天空。

王刚自己要了一碗阳春面,呼噜呼噜地吃着,寡淡的面汤,却也让他吃得香甜。

少年人的饥饿,来得快,去得也快。

面吃完了,酒馆里的沉闷,便开始让他坐立难安。

他看着老萧一杯接着一杯,那酒喝得不像是酒,倒像是药。

“萧大叔,这酒……能给我尝一口不?”

王刚舔了舔嘴唇,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滋味,能让这位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老人,如此着迷。

老萧没有看他,只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王刚没讨到酒喝,愈发觉得无聊。

这酒馆里,连个唱曲儿的姑娘都没有,只有一个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掌柜。

他将碗一推,站起身,扔下仍在自斟自饮的老萧。

“萧大叔,我出去转转!”

说罢,便如一只出笼的鸟儿,一溜烟跑了出去,重新扎进了那片喧嚣的红尘里。

老萧没有拦他。

也好。

清净。

酒馆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有江湖客,谈论着谁家的剑快,谁家的刀利。

有贩夫走卒,抱怨着今年的收成,咒骂着收税的官吏。

老萧充耳不闻。

他只是喝酒。

一壶喝完了,便再要一壶。

他像一尊石像,与这间酒馆,一同在时光里慢慢风化。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老萧的眼。

他终于放下了酒杯。

从正午,到黄昏。

而另一头的小乙,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婉儿身边。

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婉儿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那些积攒了数日的孤寂与心事,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泄的出口。

她从幼时的趣事,说到初见的惊鸿一瞥,从诗词歌赋,说到女红针织。

她的话语,像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淌在这座寂静的庭院里,带来了久违的生机。

小乙听着,偶尔会递上一杯热茶,偶尔会应和一两句。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沉默的听众,用自己的存在,填补着她世界的空白。

而那间偏房里,那个受伤的人,伤势也在一天天地好转。

狰狞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有血水渗出。

他已经能撑着床沿,下地走动了。

只是他的话依旧很少,眼神依旧警惕,像一头受了伤的孤狼。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

很快,两天就过去了。

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来时有多期盼,相聚时有多开心,离别的时候,就有多伤感。

这一次,婉儿没有哭,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眶红红的,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虽有万千不舍,可小乙,终究还是要走了。

他翻身上了马车,没有回头。

老萧驾着车,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向东,驶出了西凉城。

官道之上,车辙滚滚,尘土飞扬。

只是这一次,那辆看似寻常的马车里,不再只有老萧和王刚。

车厢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缠着绷带,受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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