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罗的狂暴，如一剂猛药，注入每个龙族战士的心脏！
压制？
什么狗屁压制！
在血脉源头的“皇”者面前，一切窃贼，皆为飞灰！
“吼！杀光他们！”
“为先祖报仇！”
龙族的士气被彻底点燃。
他们咆哮，反扑，将憋屈与愤怒，化作最原始的爪牙，狠狠倾泻在那些军心动摇的镇狱卫身上。
战局，瞬间逆转！
旗舰，舰桥之内。
副官看着水镜中那道魔神般的身影，脸上的血色褪尽，声音都在颤抖。
“姬……姬大人……那妖女……她竟然免疫了皇道战阵！”
“不，不是免疫。”
主位之上，姬衡缓缓起身。
他代号“摇光”。
脸上依旧挂着玩味的笑，狭长的银灰色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凝重。
还有……贪婪。
“是……克制。”
他轻声自语，像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比‘黑龙王’还要纯粹的龙魂本源……呵，有趣。”
“这一趟，没白来。”
他整理着纤尘不染的银色战甲，动作优雅，像在赴一场晚宴。
“大人，您要亲自……”副官大惊。
姬衡没有回答。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万里空间，精准地锁定了下方祭坛上，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的黑衣身影。
“闹剧，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
他的身影，从舰桥消失。
……
龙陨天坑，战场。
叶尘静观战局，脑中飞速计算着敌我双方的战损。
就在此时。
他心中警兆陡生！
一股足以冻结神魂的危机感，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袭来！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涟奇。
仿佛那个人，本就站在那里！
叶尘甚至来不及转身。
他身边的空间，却猛然一滞！
一道身影，如从画中走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是姬衡！
他只是站在那里。
一股属于真·合体境的威压，便如太古神山，轰然降下！
整个战场，瞬间死寂！
无论是厮杀的龙族，还是败退的镇狱卫，所有人的动作，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思维，都在这股威压下近乎停滞！
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已臣服。
“主人！”
“大人！”
离得最近的沙曼罗与龙葵，最先挣脱束缚，同时怒喝，化作两道流光，拼尽全力，攻向姬衡！
龙葵的枪，撕裂空间！
沙曼罗的爪，裹挟龙皇之力！
这是返虚境巅峰的至强合击！
然而，面对这一切。
姬衡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叶尘，仿佛眼前的攻击，不过是两只恼人的飞虫。
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白皙，修长，如美玉雕琢。
指尖之上，一缕银色光华流转。
比星辰璀璨，比深渊寂灭。
叮！
一声轻响。
龙葵的枪尖，沙曼罗的利爪，在同一时间，点在了那根手指之上。
然后……
时间，凝固了一瞬。
咔嚓……咔嚓嚓……
在两人骇然欲绝的目光中，她们的兵器，她们的利爪，从接触点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然后，寸寸崩解。
化作了漫天齑粉！
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反震而来！
“噗！”
两人如遭雷击，鲜血狂喷，身形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狠狠砸在远处的石壁上，生死不知！
一指！
碾压！
做完这一切，姬衡才像是拂去两粒微尘，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叶尘脸上。
他向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三尺。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叶尘漆黑瞳孔中，自己那张带着微笑的倒影。
“现在，”
姬衡的声音，温润，悦耳，却又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冷。
“闹剧，该结束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像在宣判最终的结局。
“告诉我，钥匙在哪？”
“或者……”
他顿了-顿，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病态的狂热。
“……我亲自来取。”
话音落下。
他那根碾碎了所有希望的手指，缓缓地，朝着叶尘的眉心，点了过去。
面对这无法反抗的一指。
叶尘深吸了一口气。
他眉心那枚一直内敛的竖瞳，在这一刻，第一次，缓缓地，完全地——
睁开！
······
姬衡的手指，很慢。
慢得像每一个刹那，都被无限拉长。
指尖那点寂灭星光，是世间最利的刃，切割空间，湮灭法则。
带着“终结”的意味，缓缓靠近。
这是真·合体境的自信。
他要让叶尘在绝对的死亡面前，品尝绝望。
他要亲手，从这颗头颅里，取出那枚“钥匙”。
龙陨天坑，万籁俱寂。
所有龙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忘记了呼吸。
那是……不可抗拒的“天威”！
然而，就在姬衡指尖即将触碰叶尘眉心的前一瞬。
就在那寂灭星光即将洞穿一切的前一刹那。
异变，骤生！
叶尘眉心那枚紧闭的竖瞳，毫无征兆地，完全睁开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
有的，只是一片深邃威严的……暗金色光芒！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法则气息，以叶尘为中心，轰然爆发！
如果说，姬衡的法则，是代表“终结”与“死亡”的酷烈。
那么，此刻从叶尘竖瞳中弥漫出的法则，便是代表“循环”、“审判”与“至高威严”的……古老！
两种至高法则，在不足一寸的距离内，悍然对撞！
没有爆炸。
没有声响。
姬衡那根足以点碎星辰的手指，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格挡在外，再也无法寸进！
他的指尖，与叶尘的眉心之间，形成了一个不断扭曲、湮mEt灭的绝对虚无点！
那是法则在相互吞噬！
姬衡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名为“错愕”与“荒谬”的惊疑！
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伪合体境，竟能挡住他？
不！
不对！
下一瞬，他瞳孔猛然收缩！
他骇然发现，自己指尖那缕无坚不摧的寂灭之力，在接触到那片暗金色瞳光的瞬间，竟如冰雪遇烙铁！
非但没能侵入，反而正在被……分解！
被转化！
那股古老的瞳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轮回磨盘，要将他引以为傲的法则，强行磨碎，同化！
自己的力量，正在“背叛”自己！
这感觉，前所未有，荒谬至极！
“退！”
姬衡心中警兆狂鸣，几乎是本能，身形瞬间向后飘退数十丈。
他第一次，主动拉开了距离。
姬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
那里的星光已经黯淡，甚至沾染上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顽固无比的暗金色气息。
那股气息，正在试图“轮回”掉他手指的生机！
姬衡脸色一沉，法力涌动，才将其彻底磨灭。
他抬起头，再看向叶尘时，眼中再无轻视。
只剩下无尽的凝重，与一丝几乎无法遏制的……狂热！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死死地盯着叶尘眉心那枚缓缓转动，仿佛活物一般的黄金竖瞳，声音都因为兴奋而有了一丝沙哑。
整个天坑的法则，因为这次短暂的交锋，彻底陷入混乱。
一半，是姬衡带来的，死寂冰冷的星空。
另一半，是叶尘撑开的，威严浩瀚的轮回金芒！
两者分庭抗礼。
所有龙族，都从那股窒息的威压中挣脱。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祭坛上那个与皇朝司首遥遥对峙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挡……挡住了？
吾主他……竟然挡住了那种神明般的人物？
叶尘没有理会周围的震撼。
他能感觉到，眉心的【黄金轮回-龙瞳】，在主动激活后，正疯狂消耗着他的神魂之力。
但他此刻的气势，却攀升到了顶点！
他缓缓抬眼，金色的竖瞳，漠然地注视着远处的姬衡。
“现在，”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陌生，带着一种九天之上的威严与淡漠。
“你还想……亲自来取吗？”
姬衡闻言，不怒反笑。
“哈哈哈……好！很好！”
他笑声中充满了快意，“藏得真深！我还真以为，你只是个侥幸得了些传承的小辈！”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冰冷与审视。
“说吧。”
“你这眼睛……不是灵虚界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