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
夏怀山也拿起辣椒，有了二叔夏兴国的前车之鉴，他闻得格外小心。确实，这名为辣椒的东西，气味呛鼻，却又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 。
“清姐儿，这个跟茱萸很像。”
“茱萸和辣椒是有些类似，都带有‘辣味’。实际上，茱萸的辣味比辣椒更为纯粹，且没有那种呛人的感觉。不过咱大明朝的饮食风格偏清淡，相比之下，大家更容易接受辣椒。
而且辣椒能祛寒，还能很好地压住荤腥，味道也更为浓烈霸道，比起花椒、生姜、茱萸，它更适合用来做菜。”怀清耐心解释道。
“除了这些，辣椒还具备产量高、品种多、容易栽培耕种的优点；据说茱萸还有小毒，不适合长期食用。”
茱萸长期食用可能会对肠胃造成伤害，只是这话不好直说，怀清便用“小毒”替代，这样大家更好理解。
“可唯一的问题是，咱临元县没人种过这东西，它是从海外流传进来的，我手里的存货也不多。”
“那该如何是好？”众人的心情随着怀清的话，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刚看到解决卤肉生意危机的希望，却又面临材料短缺的困境。
“清姐儿，你手头有多少？要是每包调料包少放点，这些存货能做出多少包调料包？”夏怀山强压着内心的急切，捏了捏大拇指，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怀清闭眼，佯装在心算，实际上她空间里的辣椒三天就能收获一次。这几天已经收获了将近一万斤的湿辣椒，晒成干辣椒也有两千斤。
但她并不打算全部拿出来，毕竟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她再明白不过，况且当初从青州府带回来的就只有一小布袋，现在要是源源不断地拿出来，实在不合常理。
“量太少了，我不打算直接加到配方里，而且也担心有些人吃不惯。咱们把它磨成辣椒面，单独提供，要是有特别喜欢吃辣的人，就可以免费给他们加料。”怀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心里清楚，空间出品的辣椒，品质绝佳，顾客吃了她家卤肉配上辣椒面，肯定会越吃越上瘾，身体也会越来越好。
“清姐儿说得在理，咱们就限量供应。”夏怀山搓了搓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且，刚才清姐儿说的缺点，恰恰是咱们的优势所在。”
怀清眼前一亮，终于有人领会了她话里暗藏的深意，便示意夏怀山继续说下去。
夏怀山把手里的干辣椒捏碎，露出里面小小的种子。“要是我没猜错，这小小的、圆圆的东西，就是辣椒的种子。正因为它是从海外传进来的，咱临元县没人认识，说不定整个大明朝都没人种过。要是咱们能试种成功，那、那……”
夏怀山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但他的意思大家都心领神会。
怀清暗自赞叹，大爷爷眼光独到，选的这个接班人对新鲜事物的敏感度确实很高。
“没错，这就是辣椒籽。我还特意问过那人基本的耕种方法，出了正月就可以播种育苗。不过咱青州气候寒冷，初期播种最好放在室内，或者借助火炕来帮助它发芽。”
“真的吗，清姐儿？”
“是真是假，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说得再好，也不如自己动手实践。”怀清坚定地说道。
“行！就按清姐儿说的办。”夏兴华一锤定音，冬小麦在清姐儿的操持下长得越来越好，他相信这辣椒也肯定没问题。
夏兴华转头看向夏怀山，忍不住又开始日常嫌弃。这辣椒还没种出来呢，这小子就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再看看人家清姐儿，做事说话条理清晰，比这小子沉稳一百倍。哎，真是没法比，一比起来，这小子就显得逊色不少！
这时，热好的卤肉端上来了，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品尝，想要找出和自家卤肉的差别，不过此刻大家的心态已经截然不同，不再像之前那般焦虑。
“吃好了就回去干活，明天接着再战。”
众人吃完后，便匆匆离开，下午还有不少活计等着他们。可于氏却犯起了愁。
“怎么了，娘？”怀清关切地问道。
“你那些辣椒，数量那么多，是从哪儿来的？”庄子和家里地窖里有什么东西，于氏心里一清二楚，可她确定没有这么多辣椒。
怀清这才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辣椒的出处。辣椒确实是从海外流传进来的，可这数量和之前自己拿出的相差太多了。
到底要不要把空间的秘密告诉家人呢？
这个问题她已经考虑了很久，大哥对此不闻不问，这让怀清更加犹豫不决。
于氏见女儿面露难色，便赶忙岔开话题，让她先吃饭。“娘只要知道你平平安安的就行。”
怀清依偎在于氏怀里，心里暖烘烘的。
“娘，我一切都好。这些辣椒我有很多，是因为我有一些特殊机缘，我有……”
“你别说！”于氏急忙打断她，“隔墙有耳，娘不问了，不问了。”于氏担心的就是这所谓的机缘，她听说过神童之类的说法，总觉得用多了会有损身体。既然闺女说自己没事，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于氏坚持不让她说，怀清便也不再提及。说来也奇怪，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都不知道空间的存在，反倒让齐禹这个外人先一步进入了空间。
即便怀清没说，于氏也明白，自己的大闺女身上肯定有着不小的机缘，能得到弥勒佛的青睐，这世间能有几人？
说不定她这大闺女就是天上的仙童下凡。
她和孩子爹没什么大本事，闺女的机缘要是被众人知晓，引来各方争抢，就凭他们这点能耐，根本护不住。
就算谨哥儿哥几个日后飞黄腾达、位极人臣，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未必能保闺女周全。这机缘对他们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但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他们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变强，全力护清姐儿平安。
马有志直到晚上才回来，他把几家主事的人都召集到里正家。钱家夫妻在镇上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但马有志真要去查，倒也不是毫无头绪。
事实的真相和怀清猜想的差不多，如今夏家改进了方子，倒也不怕他们模仿。只是比较麻烦的是，钱家夫妻的大舅竟然是县衙的朱主簿。
马有志是知道这个朱主簿的，在临元县，他也算是个二把手，平日里风评不错，不像是那种假公济私、滥用职权的人。马有志身为镇上的小吏，见过朱主簿几次，不过都是远远地看，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好妄加评论。
但钱家夫妻毕竟是他的外甥和外甥媳妇，万一他真要偏袒自家人，夏家这边一没人脉二没权势，还真不一定能斗得过人家。
夏怀山忍不住说道，也没必要真怕了他们，夏家也不是一点关系和人脉都没有，毕竟还和明家、钱家合伙做生意呢。
最后，夏兴华拍板，让大家就按照原计划实施，实在不行，还有明月楼和春华楼撑腰，要是真动了他们的利益，明家跟钱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第二天，还是夏兴华带头，带着众人去镇上摆摊。钱家夫妻也早早地占好了摊位。夏家几人倒也不生气，各自有条不紊地开始摆摊叫卖。
夏怀山还真把那句“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制成了幡子，挂在牛车上。
只要有人问，他就耐心解释一番，一时间倒也招揽了不少客人。有了这个幡子，不少老客户也明白了对面那家的意图，知道这两家是在打擂台。
不过，很明显，新来的钱家摊位落了下风。
不少昨天买过钱家卤肉的顾客都说，钱家的卤肉虽然便宜，可就是不如夏家的够味、够香，色泽也不够光亮。有些喜欢吃辣的顾客尝了改良版的卤肉配上辣椒面后，更是直言以后就认准夏家，认准这个幡子了。
夏兴华见这幡子一挂出，就吸引了大半的顾客，满意地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还挺有能耐，有点自己当年的风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