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要问的了。”王海鸣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你藏在身上的那些‘家伙事’,给我藏好点,平时没事别在华国的地界上瞎晃悠。在地方治安局这一亩三分地,我还能说得上点话,罩得住你。可你要是被SIb那帮人盯上,逮进去了,那你兄弟我可真没那个本事把你捞出来。”
华乾坤咧嘴一笑,带着几分野性的自信:“放心,在黑三角那种刀口上摸爬滚打两年多,这点分寸我还是拎得清的。”他再次缓缓站起。
“对了,”王海鸣忽然转头问道,“有稳妥的渠道离开华国吗?”
华乾坤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笃定:“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们有办法进来,就肯定有办法出去。”
他走到门口,轻轻拉开接待室的门,外面走廊的光线涌了进来,“行了,真得走了。有空来东南亚的话,记得联系我,保证让你体验点……不一样的。”他回头丢给王海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门外。
……
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王海鸣和李响两人。
“黑哥,”李响像个跟班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海鸣身后,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那个佣兵……真就这么放他走了?他可是境外武装人员啊!”
“不然呢?”王海鸣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抓起来?关进去?然后呢?他是我兄弟,为难自己兄弟,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这次入境,并没有扰乱我们的社会治安,反而帮我们抓住了那个棘手的‘信使’,算是立功了。”
他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有自己必须去完成的事。强留,没意义。”
他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李响,语气带着一丝考较:“报告,知道该怎么写了吗?”
李响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回答:“就写……有一名身份不明的境外佣兵,协助我们抓捕了信使?”
王海鸣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无奈,他抬手拍了拍李响的肩膀,语重心长:
“李响啊,我认为……你真的还需要再沉淀几年。不要那么着急去冲击治安督的职位。不然,将来你的顶头上司,可能会非常、非常头疼。”
李响被他这句话搞得彻底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王海鸣转身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黑哥说让我多沉淀沉淀呢?我哪里写的不对吗?’
两人来到白荣荣的接待室门前,李响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轻应。
推门进去,只见白荣荣并未坐在沙发上,而是侧身坐在窗台上,一只腿屈起,另一只轻轻晃荡。
她歪着头,目光投向窗外,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勾勒出一种近乎破碎的唯美感,仿佛一触即散。
李响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静谧,“白荣荣,这位就是王海鸣,我已经将他找来了,现在可以配合治安局调查了吗?”
白荣荣缓缓回过头,那一瞬间,王海鸣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认出了什么,又像是压抑着某种悸动。
但那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让他无法捕捉,只剩下她一双清凌凌的眼,平静无波地望过来。
她轻轻从窗台上跃下,走回沙发边坐下,视线转向李响,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不好意思,李治安官,我只想和王海鸣单独谈谈,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
李响眉头一皱,和王海鸣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掠过一丝不解。
王海鸣没多说什么,只像之前一样,抬手关掉了天花板角落的监控,随后看向白荣荣,语气沉稳:“白荣荣,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今日在这里所说的任何话,都不会有任何形式的泄露或传播。”
然而白荣荣依旧摇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不行,我只和你谈,不能有任何人在场。”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王海鸣只好回头看了李响一眼。
李响心里一阵憋闷——这两天他过得实在窝囊,抓捕“信使”时没帮上什么实质的忙,做报告时又被那佣兵甩脸色,现在连一个小姑娘做笔录都要屏退他。
他好歹也是个治安司,这接二连三的,实在有些伤自尊。
但为了案子能顺利推进,报告能好好写……算了,忍了。
李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快,缓缓退出门外,轻轻将门带上。
“啪嗒”一声,门锁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王海鸣在对面沙发坐下,看向白荣荣,语气尽量放缓:“行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那我就问……”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白荣荣眼眶一红,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顺着脸颊滑落,她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开口:
“海鸣,请你……一定要帮我。”
王海鸣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等一下,你先把话说清楚。别这样突然哭哭啼啼的,好吗?”
“嗯……”白荣荣低低应了一声,可王海鸣越是放软语气安慰,她的眼泪反而落得更凶。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微微发抖,那模样楚楚可怜,倒显得王海鸣像个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冷淡的“渣男”。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白荣荣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王海鸣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再次开口:“好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白荣荣抬起湿润的眼眸,看向他:“看你昨晚的举动……你是不是和那几个SIb的调查员很熟?我希望……他们可以出手帮我。”
王海鸣眉头一挑,在华东区,民众直接求助SIb的案件几乎没有——通常都是先报到治安局,再由治安局评估案情,决定是否向SIb请求支援。
“你为什么不先求助治安局?是觉得治安官帮不了你吗?”
白荣荣摇了摇头,脸色苍白:“不,我并非不信任治安官。只是……他们在监视我,无孔不入。”她声音压低,带着恐惧,“甚至,就连治安官里面……都有他们的人。”
王海鸣面色一沉。究竟是什么势力,敢将手伸进治安局?
“你放心讲,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到你。”
白荣荣却依旧摇头,眼中是深切的无力感:“除非是SIb作战组的成员,否则其他人知道了,也拿他们没办法……只是连累你们这些治安官去送命。”
王海鸣闻言,忽然轻轻笑了笑。
“SIb吗……”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随即,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到白荣荣面前——那令牌造型古朴,中央刻着SIb特有的徽记,边缘泛着冷硬的光泽。
“鄙人不才,正是SIb作战组的其中一员,”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巡狩者,王海鸣。”
白荣荣瞳孔微缩,颤抖地伸出手,接过那枚令牌仔细确认。
触手冰凉,质感沉重,上面的纹路与印记……没错,和父亲曾经给她看过的那块令牌一模一样。
她将令牌递还回去,不由得多看了王海鸣一眼,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随后,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长生生物有限公司,你知道吗?”
王海鸣点头:“当然知道。华东区最大的生物科技企业,名下还有不少附属的医疗产业,并且总部就在我们西川。”
“我母亲是里面的一名高管。”白荣荣的声音低沉下来,“两个月前,她接到一通电话后,脸色就很不好。大概过了两三天,她给我留下一封信件后……就消失了。”
“信上写了什么?”
“只有四个字——”白荣荣抬眼,一字一顿,“长生生物。”
“所以你觉得长生生物有问题?那你要这么说,求助治安官也并没有任何问题啊?”王海鸣仍有些不解她为何执着于寻找SI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