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那把旧椅子还在耳边吱呀响,梁老的话却跟敲了警钟似的,在陈默脑子里嗡嗡转,清明得吓人。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力量不是用来征服的,是用来调和的……”
“找到那个‘和’的点……”
这些话跟钥匙似的,一下捅开了他脑子里那扇死门 —— 以前他要么硬刚,要么躲着,跟根不会拐弯的棍子似的。现在再琢磨,连体内那俩快歇菜的 “水” 和 “慈” 字符文,都好像活泛了点:跟干得裂了缝的河床里,偷偷冒出来的小细流似的,弱是真弱,但那点活气儿,真真切切能摸着。
他又坐了会儿,把每句话嚼碎了咽进心里。
等窗外的太阳斜到西边,暖乎乎的光给旧书架镶了层金边,梁老早又埋进那本线装书里,跟午后掸掉衣角上的灰似的,刚才那番能改人认知的话,在他这儿跟没发生过一样,照样慢悠悠的。
陈默站起身,对着梁老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没再多说 —— 说多了反而矫情。
扶着门框挪出去,腿还软着,但心里头少见的透亮。
往出租屋走的路上,傍晚的风裹着夏天的热意吹过来,脸痒痒的。
街上闹得很:下班的人拎着菜急匆匆往家赶,学生娃三五成群追着闹,小贩喊 “西瓜甜得很” 的声儿裹着风飘过来…… 活脱脱一幅烟火气的画。
陈默难得放慢脚步看这些,“不争” 符文在身上悄悄转着,他跟水滴融进海里似的,混在人群里,说不出的踏实。
“难道这‘和’,就藏在这些鸡毛蒜皮的日子里?”
他心里嘀咕,梁老这一点拨,连平常看惯的街景都变了味儿。
可没等他琢磨透,这刚冒头的平静就跟脆玻璃似的,“哐当” 一下被砸得稀碎!
离租住的老小区门口就剩几步了,突然一股冰寒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跟有只无形的手攥着他心脏猛捏!
“呃!” 陈默没忍住哼出声,脸唰地白成纸,腿一软差点跪地上,赶紧伸手扒住旁边掉墙皮的老墙,指节都捏白了,才勉强撑住。
是 “知” 字符文!这玩意儿跟疯了似的叫!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凶!
上次化学品泄漏,预警还跟涨潮似的,慢慢往上涌,好歹给点反应时间。
可这次,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万年冰坨子似的,“咚” 一下砸过来 —— 猛得吓人,还没等他反应,那股子能冻死人的寒意就把刚攒的那点平静和力气全抽没了!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后背的衣服瞬间就湿了,汗毛全竖起来。
他甚至能 “听” 见体内的动静:“水” 字符文跟被大石头砸进深潭似的,“嗡” 一声就蔫了;“慈” 字符文想散点暖意,跟大风里的火星子似的,刚冒头就被那恐怖的预感压得快灭了。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陈默大口喘着气,胸口的疼又翻上来,太阳穴 “突突” 跳,跟要炸了似的。
他使劲攥着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想从 “知” 字符文的尖叫里扒点有用的信息。
不是冲他来的 —— 没有 “针” 那种盯着人扎的冷劲儿。
范围大得吓人!
上次那老社区根本没法比,差不多罩住了整个市中心!
感觉…… 全是乱劲儿,还有死人的味儿,像是要把碰着的都吞了、碾成渣!
目标在哪儿?
看不清楚,但那股毁天灭地的劲儿,好像往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飘 —— 是火车站?还是人挤人的大商场?
比上次化学品泄漏狠多了!
要真出事,死的人得翻多少倍?
是星耀!肯定是他们又搞事!
这次是真疯了,连遮遮掩掩都懒得弄,直接来毁天灭地的!
陈默背靠着冰凉的墙,腿还在打颤。他这才实打实明白 —— 之前那些破事,公司里斗来斗去、李强那点破怨气、“针” 追着杀、连上次化学品泄漏,跟现在比,全是小打小闹!
真正的风暴要来了。这风暴不是冲他来的,可一旦刮起来,整座城都得卷进去,万劫不复!
梁老的话又冒出来 ——“调和”、“找‘和’的点”。
可面对这么大的烂摊子,这么狠的心思,他就这点破力气,连站都站不稳,调个屁的和?哪儿找那个 “和” 的点?
一股没边儿的无力感跟冰窟窿似的,一下把他裹住,脑子都快冻僵了。
但没等这劲儿沉下去,更烈的火就从胸口烧起来 ——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成!想想要是真成了,刚才看着还活蹦乱跳的人,眨眼就没了,那得多惨?
他抬手用手背抹掉额角的汗,硬撑着站直。腿还软着,头也晕,但他没管,眼神扎得慌,扫着眼前看似太平的街:霓虹灯亮起来了,车来车往,行人脸上带着累劲儿,琢磨着晚上吃啥,没人知道死神正掐着表过来。
“必须做点什么!”
陈默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脑子清醒了点,
“上次是等着灾难来,这次不能再这样!得先动手!”
他立马转身,把回出租屋歇着的念头抛到脑后,往旁边那家 24 小时便利店跑 —— 那儿有公用电脑。
他需要信息,得从网上扒点不对劲的地方,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行!
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老赵,想起林雪 —— 难道这次,真不能一个人扛了?梁老说的 “调和”,是不是也包括借别人的力?
可怎么找他们?
跟他们说 “要出事了,快帮忙”?没证据,谁信啊?
这种跟预言似的话,说出去人家说不定以为他疯了。
时间跟被人拧了发条似的,每一秒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话真没说错。
陈默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影子 —— 脸白得吓人,眼神急,但没慌。他深吸一口裹着热气的晚风,咬咬牙,推门就进去了。
他知道,真格的考验来了。
而且这次,他可能不再是被推着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