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蝉鸣刚漫过悦容坊的窗棂,苏月已将江南商户的订单册摊在案上。册子里密密麻麻记着新需求——三百盒荷花凝露、两百盒薄荷膏,还特别标注“需印江南商号,包装要防压损”,是陈先生昨日刚送来的急单,说是要赶在江南暑热前上架。
“姑娘,江南的荷花已开了,镖局说今日就能把新鲜花瓣运到。”阿春捧着刚算好的账目走进来,额角沾着薄汗,“就是薄荷膏的材料得再备些,之前的存货不够三百盒,我已让人去药铺订了,明日就能送到。”
苏月点点头,用朱笔在订单册上画了个圈:“荷花凝露要多滤一遍花渣,江南人爱清爽,别留半点杂质。阿青,你去把新到的青瓷盒取些来,荷花膏用青瓷盒装,比锦盒更显雅致,也耐得住江南的潮气。”
阿青刚应下,外间忽然传来周灵儿的声音:“苏姐姐,张公子来了,还带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
苏月迎出去时,张砚之正陪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柜台前,少年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荷叶。“这是江南商户派来的伙计阿远,特意来学做荷花膏的手艺。”张砚之笑着解释,“他们想在江南开个分装小铺,往后不用总从京城运货,也能让当地客人尽快用到新鲜脂膏。”
阿远连忙上前,双手递过布包:“苏姐姐,这是我们东家让我带来的江南新晒荷叶,说加在脂膏里能添些清苦香,夏天用着更舒服。我这次来,定好好学手艺,绝不给您添麻烦。”
苏月接过布包,荷叶的清香扑面而来,她笑着点头:“想学可以,但得守规矩——先从洗花瓣、熬花汁学起,每日要把工具收拾干净,若是出了错,可得从头再来。”阿远连忙应下,跟着林巧儿去了制膏房。
刚转身,柳氏便提着食盒快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新做的丝绸:“苏妹妹,你看这匹荷花纹的丝绸,做脂膏盒的衬布正好!”她将丝绸铺在柜台上,淡绿的底色映着粉白荷花,格外雅致,“绸缎庄江南分号的掌柜来信,说咱们的脂膏在江南卖得特别好,还问能不能多订些,他们想在分号里设个悦容坊专柜。”
“专柜可以设,但脂膏的品质绝不能降。”苏月让阿春记下这事,“让陈先生跟江南商户对接,专柜的脂膏必须从京城运,分装小铺只做补货用,免得后续出了品质问题,砸了悦容坊的招牌。”
午后,药铺的薄荷如期送到。苏月带着阿远和新学徒们熬制薄荷膏,教他们把握火候:“薄荷膏火大了会糊,火小了熬不透,得盯着银锅,见膏体泛起细小泡沫就关火,晾温了再装盒。”阿远学得认真,手里的银勺握得稳稳的,连汗都顾不上擦。
夕阳西下时,第一锅荷花凝露终于熬成。苏月将膏体倒进青瓷盒中,乳白的膏体泛着淡淡的绿,荷叶香混着荷香,让人闻着就觉得清凉。张砚之走进来,递过一杯温好的荷叶茶:“今日累坏了吧?阿远学得快,往后江南的分装铺交给他们,你也能松口气。”
苏月接过茶杯,看着案上堆得整齐的订单册,又看了看制膏房里认真学手艺的学徒们,心里满是踏实。她想起刚接江南订单时的忐忑,到如今能在江南设专柜、开分装铺,这份成长,全靠身边人的帮衬和自己对品质的坚守。
“等忙完这批订单,咱们去江南看看吧。”张砚之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看看咱们的脂膏在江南的专柜是什么模样,也尝尝江南的荷花酒。”苏月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拂过青瓷盒上的荷花纹。
她知道,江南的订单不是结束,而是悦容坊新的开始。往后,会带着这份对品质的执着,让悦容坊的香气,在江南的烟雨中绽放,让更多人知道,京城有个悦容坊,能把四季的美好,熬进一罐罐脂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