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坊的晨雾还没散,苏月就蹲在院子里翻晒玫瑰花瓣,指尖沾着露水,凉丝丝的。春桃抱着个大瓷坛跟在后面,坛口飘出淡淡的花露香:“苏姐姐,这坛玫瑰露要是炼成了,加进‘梅子酿’胭脂里,肯定更润!”
话音刚落,院门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阿福的哀嚎:“哎哟!我的腰!”
苏月赶紧起身跑过去,就见阿福摔在门槛上,怀里的竹篮翻在一边,里面的新鲜薄荷叶撒了一地。他捂着腰龇牙咧嘴,看见苏月就委屈道:“苏姐姐,我刚从城西药铺买的薄荷叶,想着给您调新香膏用,结果脚滑……”
“先别管薄荷叶了,快起来让我看看!”苏月伸手去扶他,刚碰到阿福的胳膊,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阿福,你这走路的本事,跟我家阿黄有的一拼——它上次追蝴蝶,也摔了这么一跤。”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巷口,手里拎着个描金食盒,青衫上沾着点晨露,显然是刚从府里过来。阿福看见他,脸一下子红了,挣扎着站起来:“沈大人您别笑我,这门槛太滑了!”
“是是是,门槛滑。”沈砚走到苏月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薄荷叶,“我帮你捡,你先看看阿福的腰有没有事。”
苏月蹲下来,帮阿福揉了揉腰:“还疼吗?要是疼得厉害,就先回去休息,店里的活我和春桃能应付。”
“没事没事!”阿福赶紧摆手,“就是摔了一下,不碍事。我这就去把薄荷叶洗干净,给您送来!”说完,他捡起竹篮,一溜烟跑了。
春桃在旁边看得直乐:“阿福哥也太害羞了,沈大人一逗就跑。”
沈砚笑着把食盒递给苏月:“给你带了点绿豆糕,今早刚做的,解腻。你从早上就忙着晒花瓣,肯定没吃早饭。”
苏月打开食盒,一股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拿起一块咬了口,绿豆馅细腻绵软,还带着点桂花的香味:“真好吃!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绿豆糕?”
“上次听春桃说的。”沈砚蹲下来,帮她把翻倒的玫瑰花瓣拢到一起,“对了,昨天给宫里送的‘梅子酿’胭脂,娘娘们很喜欢,总管太监特意派人来谢你,还说以后宫里的脂粉,都从悦容坊订。”
苏月眼睛一亮,手里的绿豆糕差点掉在地上:“真的?那太好了!以后悦容坊就不用愁客源了!”
“可不是嘛。”沈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花瓣,“我听总管太监说,皇后娘娘还夸你手艺好,想让你有空进宫,给宫里的娘娘们讲讲怎么调胭脂呢。”
苏月愣了愣,有点紧张:“进宫?我……我怕我不行,万一做错了什么,惹娘娘们生气就不好了。”
“别怕。”沈砚看着她,眼神温柔,“有我呢。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要是有什么事,我帮你挡着。再说,你的手艺这么好,娘娘们只会喜欢,不会生气的。”
苏月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那……那我就听你的,等忙完这阵子,就进宫一趟。”
春桃这时抱着瓷坛走过来,笑着说:“苏姐姐,您要是进宫了,可得给我们带点宫里的点心回来尝尝!我还从来没吃过宫里的东西呢!”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苏月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放心,要是有机会,肯定给你带。”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阵铜铃声,一个穿绿裙的丫鬟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锦盒:“请问,这里是悦容坊吗?我家小姐让我来取订的‘梅子酿’胭脂。”
苏月赶紧迎上去:“是这里。你家小姐是哪位?我让春桃给你拿。”
“我家小姐是吏部尚书家的王小姐。”丫鬟笑着说,“我家小姐说,上次用了您送的样品,特别喜欢,还说要给您介绍更多客户呢!”
“那就多谢王小姐了。”苏月让春桃去拿胭脂,自己则跟丫鬟聊了起来。沈砚在旁边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发现,每次苏月跟客户聊天时,眼睛都会亮晶晶的,特别有活力。
等丫鬟走了,苏月回头对沈砚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仅宫里的订单成了,还有新客户来取胭脂。”
“是啊。”沈砚看着她,“不过你也别太累了,要是忙不过来,就跟我说,我让小厮来帮忙。”
“知道了。”苏月笑着说,“对了,你今天不用去衙门吗?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衙门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沈砚说,“顺便跟你说一声,后天宫里有个赏花宴,皇后娘娘邀请了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到时候她们肯定会用你做的‘梅子酿’胭脂,这可是个让悦容坊出名的好机会。”
苏月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得赶紧多做几盒‘梅子酿’,要是有人喜欢,还能多订点订单。”
“你别着急,”沈砚拉住她的手,“慢慢来,别累着自己。我帮你一起做,肯定能赶在赏花宴前做好。”
苏月的手被他握住,瞬间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脸一下子红了。春桃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捂着嘴偷偷笑。沈砚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唐突,耳朵尖微微泛红,赶紧岔开话题:“我、我去帮你洗薄荷叶吧,不然等会儿就没时间了。”
说完,他拿起竹篮,快步走向水井边,背影竟有点慌乱。苏月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春桃凑过来,小声说:“苏姐姐,沈大人肯定是喜欢您!您看他刚才握您的手,多紧张啊!”
苏月瞪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只是转身去晒玫瑰花瓣,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觉得,有沈砚在身边,不仅悦容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连日子都变得甜甜的,像她做的“梅子酿”胭脂一样,让人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