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次催动战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没有试探,没有迂回。
就是最直接,最野蛮的正面冲击。
“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阿古达状若疯魔,挥舞着弯刀,催促着身边的苍狼卫。
苍狼卫们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轰!
黑色的洪流与蛮族最后的防线,重重地撞击在一起。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雪原。
玄雍的骑兵们,早已杀红了眼。
他们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雪中行军,意志早已磨练得坚如钢铁。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斩杀汗王,结束战争。
一个玄雍士兵的长枪刺穿了一名苍狼卫的胸膛,下一秒,他自己也被侧面砍来的弯刀划破了手臂。
他却不管不顾,拔出长枪,再次刺向下一个敌人。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随处可见。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而蛮族,早已失去了他们的意志。
苍狼卫的防线,仅仅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叶尘一马当先,长枪挥舞之间,便有数名蛮族士兵坠马。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阿古达。
那个在人群中,穿着最为华丽,也最为显眼的身影。
仿佛感受到了这股锁定了自己的杀意,阿古达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到叶尘正笔直地朝着自己冲来,沿途的苍狼卫根本无法阻挡其分毫。
跑!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占据了阿古达的脑海。
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准备再次逃跑。
然而,他快,叶尘更快。
“阿古达,你的死期到了!”
一声暴喝,叶尘催动战马,从侧翼飞跃而出,拦住了阿古-达的去路。
阿古达被逼停,他看着眼前的叶尘,脸上满是怨毒与恐惧。
“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到了此刻,他还试图倒打一耙。
叶尘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犯我玄雍者,虽远必诛。”
话音未落,他已挺枪刺出。
枪出如龙。
阿古达惊骇之下,连忙举刀格挡。
铛!
巨大的力道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兵器。
他心中骇然,这个看起来年轻的皇子,竟有如此恐怖的臂力。
不等他反应过来,叶尘的第二枪,第三枪,接踵而至。
一枪快过一枪,一枪重过一枪。
阿古达只能被动地挥刀抵挡,毫无还手之力,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彻底慌了。
他引以为傲的刀法,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是孩童的把戏。
“不,我不能死!”
在又一次艰难地挡开长枪后,阿古达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不是刺向叶尘,而是刺向了自己的坐骑。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悲鸣,猛地人立而起。
阿古达借着这个机会,翻身下马,朝着王帐的方向连滚带爬地跑去。
他想利用王帐复杂的环境,寻得一线生机。
然而,叶尘的反应比他更快。
在阿古达翻身下马的瞬间,叶尘手中的长枪脱手而出。
长枪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风雪。
噗嗤——
正拼命奔逃的阿古达,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那根从自己后心穿出,带着温热血液的枪尖。
生机,在快速流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鲜血。
扑通。
蛮族大汗,草原的雄主,阿古达,就这么倒在了自己的王帐之前。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一名玄雍骑兵冲上前,割下了阿古达的头颅,高高举起。
“阿古达已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
“阿古达已死!!”
“阿古达已死!!!”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叮当……
叮当……
残存的蛮族士兵,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们手中的兵器,再也握不住,纷纷掉落在雪地里。
紧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
投降。
他们选择了投降。
大汗已死,抵抗再无任何意义。
短短片刻,整个战场上,除了那黑甲玄雍骑兵,再无一个站立的蛮族人。
数万蛮族士兵,跪满了整个雪原,黑压压的一片,场面无比壮观。
[赢了!真的赢了!]
[五千破七万,阵斩敌酋,这是何等的不世之功!]
[中祖牛逼!我只能说,牛逼!]
养心殿,叶武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双手撑着龙案,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好一个‘犯我玄雍者,虽远必诛’!”
他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那是激动,是骄傲!
雪原上,叶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翻身下马,走上前,从阿古达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长枪。
枪身上,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他没有去看那些跪地投降的蛮族,也没有理会身后将士们崇敬的欢呼。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那顶奢华无比的蛮族王帐上。
战争,结束了。
处理完一切之后。
班师回朝的路,走了很久,很久。
来时,是凛冬,是决绝,是五千铁骑踏白雪,入荒原的悲壮。
归时,是初春,是凯旋,是身后数万归降的蛮夷俘虏,和那象征着阿古达的狼头大旗。
玄雍的边境,终于再度迎来久违的安宁。
当京城那巍峨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队伍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伤疤,脸庞被风雪刻上了沧桑。
可所有人的腰杆挺得笔直。
一股无形的煞气,从这支军队身上散发出来不,让沿途的春色都为之凝固。
他们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是玄雍锋利的刀。
叶尘勒马,停在了京城十里之外。
身后的将士们,也随之停下,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眺望着那座熟悉的城池,许多人的眼眶渐渐红润起来。
如今靠近家乡,竟然有些情怯起来。
“就地修整。”
叶尘的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到每一个士兵耳中。
翻身下马,却无人坐下。
他们整理着自己破损的甲胄,用着地上余雪擦拭着脸上的尘土。
他们要以最整洁,最威严的姿态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