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天立于逐渐消散的黑暗中央,虽然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却明亮得吓人。他没想到,用这种“放弃思考,放飞自我”的奇葩方式,竟然误打误撞,找到了破解这暗影心狱的关键!
那些依赖心念窥探的暗影分身,在他毫无逻辑、完全无法预测的“王八拳”加“精神污染”攻击下,预判机制彻底崩溃,动作变得迟滞混乱。帝天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帝决》帝威与寂灭剑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化作一道席卷一切的黑暗狂潮,覆盖了整片区域的暗影本质!
嗤嗤嗤——!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暗影分身在寂灭之力下发出凄厉尖啸,迅速消融湮灭。周围粘稠的黑暗也开始剧烈波动,变得稀薄,最终如同退潮般彻底散去。
心狱破除,帝天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洗涤过一般,虽然消耗巨大,却更加凝练通透。那些试图诱导他的阴暗念头,此刻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他的道心,在这种近乎胡闹的对抗中,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变得更加坚韧和……难以捉摸。
“看来,有时候想得太多,反而是一种束缚。”他咧嘴一笑,拍了拍并无灰尘的衣袍,“保持本心,率性而为,管他洪水滔天?这或许……也是守护的一种姿态?守护自己的本真不被扭曲?”
黑暗彻底褪去,他重新回到了传承神殿的偏殿之中。第二域试炼,通过!
接引之灵的光影再次浮现,这一次,那淡漠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以非常之道,破心魔之障。虽略显……粗鄙,却直指本心。暗影心狱,旨在明心见性,汝已初步勘破。《帝决》第二重‘守心’之奥义,已向汝敞开。”
一道关于《帝决》第二重“守心篇”的玄奥信息,涌入帝天脑海,着重于如何在纷扰万象、心魔丛生中,坚守自我本心,不为外物所动。其核心并非强行压制,而是以一种超然的姿态,“包容”并“看透”那些杂念,使我心如镜,映照万物而不染。
帝天粗略感悟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更加通透圆融了一些,对自身信念的把控也更强了。
“守心?意思就是脸皮要厚,心要黑,自己认定的路,管别人怎么说?嗯,这很符合小爷我的风格。”他用自己的方式“理解”着,觉得颇为受用。
当他走出偏殿时,发现墨云渊早已等在外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古怪。
“恭喜帝天师弟通过第二域试炼。”墨云渊拱手道,“师弟……在试炼中的表现,真是……别具一格。” 他显然通过某种方式,“看”到了帝天在心狱中一边鬼哭狼嚎地唱歌,一边用王八拳揍分身的“英姿”。
帝天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揽住墨云渊的肩膀(后者身体微微一僵):“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墨师兄,有没有兴趣听听小弟我是如何用我那堪比天籁的歌声,让那些心魔跪地求饶的?我跟你说,当时我一开嗓,那些暗影分身直接就懵了……”
墨云渊:“……” 他嘴角微微抽搐,努力维持着温和的笑容,“不、不必了……师弟天赋异禀,为兄……佩服。” 他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帝天的胳膊,感觉再听下去,自己的道心都要产生波动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自帝天通过第二域试炼,转眼间,近两年的光阴悄然流逝。
天羽历,五百八十九年,初春。
距离那场注定席卷天地的“虚空魔劫”,仅剩不到三个月。
这两年间,天羽大陆表面的繁华之下,暗流愈发汹涌。星神殿的活动更加频繁隐秘,赵家等一些依附于不明势力的家族动作不断,各地时有诡异的空间波动和人口失踪案件发生。天机阁发布的预警一次比一次急切,陨星谷频繁调动人手,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而在这片历史的漩涡中心,万域宗传承神殿内,帝天的圣子试炼,也来到了最后关头。
第九域,万域战场!
这里并非虚幻的试炼空间,而是万域宗以无上伟力,连通的一处真实存在于时空缝隙中的古战场遗迹!此地曾是与虚空魔物血战的边缘地带,残留着无数上古强者的执念、破碎的法则,以及……游离的魔物残魂!
试炼目标很简单,也很艰难——在此生存一个月,并斩杀一头相当于域开境实力的 魔将 残魂!
此时的帝天,历经前八域的生死磨砺,虽然真实修为依旧被限制在罗相境(因他并非此时代真正修炼而来),但他对《帝决》的领悟已然极深,达到了第六重“御法”的境界,对寂灭、空间、乃至初步接触的时间法则的运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的战斗经验、意志韧性,更是被锤炼到了极致。
他身着略显破损却依旧不失潇洒的青衫,立于一片焦黑破碎的大地之上。天空中悬挂着扭曲的暗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魔物特有的硫磺恶臭。远处,形态各异、散发着暴虐气息的魔物残魂在游荡,嘶吼声此起彼伏。
过去近一个月,他在这里经历了无数场惨烈厮杀,从最初被一群相当于玄帝境的魔兵追得狼狈逃窜,到后来能轻易剿灭魔兵小队,与魔帅(相当于罗相境)级别的残魂周旋甚至反杀。他身上添了无数道伤口,神魂也多次濒临崩溃边缘,但都被他以顽强的意志和《帝决》玄妙硬生生扛了过来。
如今,他终于锁定了此行的最终目标——在一片由强者骸骨堆积而成的山丘之巅,一头身高百丈、形似巨蜥、背生骨刺、独眼燃烧着幽绿鬼火的魔将残魂,正吞噬着周围弱小的魔物,恢复着力量。其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域开境中期!远超凌战!
“域开境的魔将……还真是看得起小爷我。”帝天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他知道,这是最后一道关卡,通过了,便是海阔天空!
没有犹豫,没有畏惧。他深吸一口这古战场污浊的空气,体内《帝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然运转!寂影剑出现在手,发出兴奋的嗡鸣!
“杀!”
他动了!身形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虹,主动冲向了那庞大的魔将!
战斗,瞬间爆发到白热化!
魔将残魂咆哮,挥动利爪,引动残留的魔道法则,化作遮天蔽日的鬼影与腐蚀风暴;帝天则将《帝决》御法之妙施展到极致,寂灭剑意斩断法则,空间之力穿梭规避,时间迟缓干扰对方节奏,甚至引动古战场残留的英灵执念,化为己用!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搏杀!帝天一次次被击飞,口喷鲜血,骨骼断裂,却又一次次凭借着惊人的韧性、层出不穷的手段以及对《帝决》更深层次的领悟,顽强地站起来,在魔将身上留下一道道寂灭剑痕!
他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眼中只有那尊魔将,只有通过试炼的信念!
最终,在时限将至,帝天几乎油尽灯枯,魔将也受创不轻之时,他抓住了对方一个微小的破绽,动用了这两年来参悟的一丝《帝决》第七重“归真”的皮毛奥义,将全部的力量、意志、乃至对守护之念的理解,融入了最后一剑——
“我之道,守护本真!寂灭……归墟!”
一道仿佛超越了光暗、超越了生死的虚无剑痕,无声无息地划过魔将的核心。
魔将庞大的身躯骤然僵住,独眼中的鬼火剧烈闪烁,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恐惧,随即,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画作,从内部开始,寸寸湮灭,化为最本源的虚无能量,被帝天气海中的罗相虚影本能地吸收了一部分。
第九域试炼,通过!
……
就在魔将湮灭的刹那,整个万域宗传承神殿,猛然剧震!
轰隆隆——!!!
比两年前帝天初入宗门时更加恢弘、更加磅礴的天地异象,轰然爆发!
神殿穹顶那片真实的星空,亿万星辰同时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光芒!星光如瀑,垂落而下,不再是接引神桥,而是在神殿上空,交织成一尊顶天立地、清晰无比的星辰帝影!
这帝影,面容与伐天大帝有几分神似,却又带着帝天独有的不羁与锐利!帝影周身,万域环绕,神魔跪伏,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统御诸天万界的无上帝威,席卷了整个神殿,甚至穿透了时空阻隔,让外界的星衍子、凌战、墨云渊、月琉璃等所有万域宗门人,心神剧震!
与此同时,传承神殿深处,那沉寂了万古的圣子神座,爆发出冲天神光,与天空的帝影交相辉映!
一个威严浩瀚、仿佛源自大道本源的宣告,响彻在每一个万域宗门人的灵魂深处:
“圣子归位,帝统传承!跪——!”
无需任何犹豫,无论是在神殿内的星衍子,还是在宗门其他秘境、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在这一刻,皆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血脉、来自灵魂本源的敬畏与臣服!
星衍子神色肃穆,率先朝着神殿方向,躬身一拜,虽未完全跪下,却已是极高的礼节。
凌战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在那浩瀚帝威下,咬着牙,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墨云渊、月琉璃,以及所有内外门弟子,无论身在何处,皆心悦诚服地,朝着神殿方向,齐齐跪下!
“拜见圣子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在万域宗的每一个角落回荡!
神殿内,第九域出口。帝天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步走出。他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同门,感受着体内那因为正式获得圣子认可而与神殿、与《帝决》产生更深层次共鸣的力量,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朝拜之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两年生死试炼,无数艰难险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万域宗圣子,帝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努力挺直了脊梁,脸上那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那笑容深处,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无法动摇的坚定。
“都起来吧。”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传遍四方,“以后……跟着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 这圣子殿下,果然还是那个味儿!
星衍子抬起头,看着帝天,眼中充满了复杂与期待。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距离虚空魔劫降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而帝天,这位新晋的万域圣子,将成为这场关乎万域存亡之战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