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很快做好,不少工作人员很饿,可是面对这些野猪,有些人吃不下,也逼自己吃一点。
后面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们,不吃饱怎么行呢。
“我不饿,你吃,今晚是个无眠夜。”温蓓蓓吃下顾禹迟喂给她的一筷子菜,拒绝他继续投喂。
她的确不饿,也有点吃不下,刚才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野猪的画面,挥之不去。
“没有任何结果?”温蓓蓓小声问道。
顾禹迟将一小块土豆送进自己嘴里,慢慢咀嚼着,目光却越过温蓓蓓,落在远处那片被强光灯照得惨白的区域。
他咽下食物,声音低沉而疲惫,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暂时没有,编号是死胡同,生物样本初步筛查除了狂躁迹象,没发现明显的植入物或大规模基因编辑痕迹。常规病原体和毒素也是阴性。”
温蓓蓓的心沉了沉,查不到源头,意味着未知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再次落下。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轻声问。
顾禹迟的回答简洁有力:“等更精密的实验室分析结果,等陈奕那边协调的山区搜索队到位,等曾局梳理的异常报告汇总,线索断了,就得从最基础的重新铺开。”
他顿了顿,看着温蓓蓓略显苍白的脸,放柔了声音:“别担心,总会找到突破口的,现在,照顾好自己。”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边蹭到的一点灶灰。
温蓓蓓点点头,努力压下心头的忧虑。
“我想了想,野猪数量多,体积庞大,证明研究时间不短,说不定研究场所就在山里。”
顾禹迟点点头:“嗯,你的想法和我不约而同,这么多野猪,体型比我们平时见的都大,数量又这么惊人,要控制、改造、或者只是单纯地标记它们,都需要时间,需要场地。”
“山里那么大,人迹罕至的地方太多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在很深很深的山里,是不是就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那些查不到的编号,是不是就藏在那里?”
“等天亮,会有支援队伍过来,会开始搜山,会有收获的。”
她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食物香气、泥土气息和远处若有似无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涌入胸腔,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希望天亮能快点来。”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周围是工作人员压抑的交谈声和咀嚼声。
几辆车从远处开过来,车灯划破夜色,引擎声打破了营地压抑的沉寂。
原本埋头进食或低声交谈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动作,转头望向驶近的车辆,眼神里混杂着疲惫。
“苏局。”顾禹迟看到苏喆从为首那辆越野车上下来,立刻放下手中几乎没动几口的饭盒,抹了把脸,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抓到野猪没有?”苏喆风尘仆仆,脸色凝重,衣服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以为只有一头野猪,不知道后续事宜。
苏喆接到顾禹迟电话,马上给曾刚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处理。
后来又接到顾禹迟的求助电话,需要特警,可南市的特警昨天出发到隔壁市参加演习。
最后顾禹迟求助的是宋鹤珉,过来救援的是武警。
苏喆一直没再接到顾禹迟和曾刚的电话,他的心一直悬着,参加完宴会,他马上启程往回赶。
顾禹迟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汇报道:“苏局,情况比我们电话里初步报告的严重得多,不是一头,是一群,初步清点,有攻击行为并被击毙的异常个体,超过七十头。”
“七十多头?!”苏喆的瞳孔猛地一缩,饶是他见惯风浪,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你们捅了野猪窝?”
“苏局,不是野猪窝那么简单,这些野猪体型普遍巨大,行为模式高度一致地狂暴、无差别攻击,完全不符合野猪习性,最诡异的是它们身上都有激光蚀刻的编号,但初步查证,查不到这些编号的来源,指向不存在或已被注销的机构。”顾禹迟带苏喆他们去现场看看。
顾禹迟领着苏喆和随行人员走向临时用防水布围起来的隔离区。
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即使在初春的寒夜里也异常刺鼻。
强光灯下,野猪庞大的尸体堆叠着,场面触目惊心。
每一头都远超普通野猪的体型,粗壮的獠牙在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身上凝固的血迹和泥土混合,更显得狰狞。
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从尸体上提取样本,动作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凝重。
苏喆的脚步在隔离区边缘停住,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堆小山似的尸体。
他带来的几个干部也倒吸一口凉气,现场远比电话里描述的“一群”更具视觉冲击力。
“七十多头……”苏喆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这规模,绝不是偶然逃逸或者小范围实验失控能解释的,这几乎是一支‘军队’。”
他蹲下身,隔着防护栏仔细观察最近的一头野猪尸体。
强光下,它颈侧那串清晰的激光蚀刻编号“L-31”,显得格外刺眼,苏喆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虚虚划过那串冰冷的字符,仿佛在确认它的真实性。
“编号查不到源头?”苏喆站起身,转向顾禹迟,眼神如鹰隼。
“是。”顾禹迟肯定地回答。
“陈队那边动用了所有能调用的数据库,包括一些非常规渠道,这些编号序列指向的机构,要么是早已注销的空壳公司,要么就是完全虚构、在官方记录中根本不存在。”
“生物样本初步分析,除了极度狂躁和生理机能异常亢进,没有发现已知的神经毒素、烈性病原体,也没有明显的机械植入物痕迹,基因层面,常规筛查没发现大规模的、可识别的编辑片段,但不排除有更隐蔽或者我们未知的技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