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迟换上家居服,揉了揉眉心,在面对她时,才彻底卸下所有防御,露出一丝放松而真实的笑意。
“李维琛表面上,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专业、敏锐,而且目标非常明确。”
“他这次来,确实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想在下一波科技浪潮里占据先机,他看中的,是我们工作室精准的分析能力,对早期项目的挖掘眼广,以及在国内一级市场和科创圈的人脉网络。”
他边说边自然地揽住温蓓蓓的腰,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然后有些疲惫地将头靠在她纤细却可靠的颈侧,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馨香。
继续低语:“不过,需要等他身份查明后,才可以谈合作,利益也可以共享,但核心的判断权和项目的主导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温蓓蓓没有再多问商业上的细节,手指在他太阳穴上轻柔地打着圈,声音压得更低:“你是担心他的背景,不只是商业层面?”
顾禹迟闭着眼,享受着她指尖带来的舒缓,语气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醒:“不止,上面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他的履历有几年空白,查不到明细,但蛛丝马迹指向几家与境外情报机构关系暧昧的咨询公司。”
“维琛资本在国内初期的一些投资,看似商业行为,实则精准地介入过几个涉及敏感技术的领域,很难用单纯的逐利来解释。”
“为什么他选择在我们省开投资公司?而不是在帝都或者魔都这些大都市?这次又选择来南市,找上我们?难道他察觉到我们工作室不一般?”温蓓蓓对李维堔找上门的行为表示怀疑。
顾禹迟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无半分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察秋毫的锐利。
他轻轻握住温蓓蓓按摩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他祖上是南市的人,这次打着回来寻宗寻亲,为家乡的建设添砖加瓦的名头回来,在省里开投资公司,再到南市投资各种项目,合情合理,身份怎样都不会引起怀疑。”
温蓓蓓心下一沉:“所以他选择南市,表面上合情合理,可绝非偶然?”
“绝不是。”
顾禹迟语气笃定:“我们工作室明面上业绩突出,眼光精准,在圈内名声鹊起,这确实能吸引任何寻求高回报的合作者。”
“但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他,或者他背后的人,隐约察觉到了我们不同于普通投资机构的特殊性。”
“我们筛选和扶持的项目,往往与国家中长期科技战略,产业链安全布局高度契合,他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商业回报,更是透过我们,窥探乃至影响国家的战略部署。”
他坐直身体,握住温蓓蓓的手:“他想借我们的‘眼’和‘手’,摸清国家在新能源、新材料等领域的布局底牌。“
“甚至可能想通过合作,将一些敏感技术或信息,以看似合规的商业渠道流转出去,他的野心,恐怕不只是财富。”
温蓓蓓手握住他,指尖微微收紧。
“那我们是将计就计,还是干脆拒之门外?”她抬起眼,眸中映着顾禹迟锐利的眼神。
顾禹迟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没有弧度的冷笑,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拒之门外?那太被动了,也显得我们心虚,他将舞台搭到了我们家门口,我们若是不登台唱一出,岂不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他将自己包装成衣锦还乡、投资报效的儒商,我们就陪他演这场戏,合作可以谈,条件可以慢慢磨,甚至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也可以让他觉得有所收获。”
他的眼神表得如鹰隼般:“我们要做的,是控制好节奏和深度,让他以为正在一步步接近核心,实际上,他触碰到的每一层,都是我们精心设计好的‘外壳’。”
“他要窥探我们的‘眼’,我们就给他看我们想让他看到的‘风景’;他想借用我们的‘手’,我们就让他碰到那些看似关键、实则无害,甚至可能是反向输送的‘筹码’。”
温蓓蓓立刻明白了他的策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需要准备一个,或者说一套,足以以假乱真的‘核心’。”
“不错。”
顾禹迟赞许地点头:“不仅要像,还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和逻辑性,让他背后的势力相信,这就是我们赖以做出精准判断、契合国家战略的‘秘密武器’。”
“是一套经过修饰的分析模型,是一些半真半假、指向特定方向的内幕信息流,这件事,需要你和我一起,亲自操刀。”
他知道温蓓蓓不仅是他最信任的伴侣,更是工作室里心思最缜密、最擅长构建复杂逻辑模型的搭档。
“好。”
温蓓蓓没有任何犹豫,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给他编织一个足够华丽也足够坚固的信息茧房,让他沉浸其中,自以为得计。”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冷冽:“同时,我们也要利用这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反过来摸清他的底细,他背后究竟是谁,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看看究竟是谁,能先把谁的底牌掀开。”
顾禹迟再次揽住她的腰,这一次,动作中带着并肩作战的默契与力量。
“这是一场放在聚光灯下的暗战,李维琛,包括他代表的那股势力,很自信,自信到认为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主导游戏。但他们忘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这里是谁的主场,谁是真正的猎人,谁是自以为是的猎物,还未可知。”
他低头,在温蓓蓓额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
“从现在起,工作室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与维琛资本接触的流程,按最高保密和反渗透预案执行,蓓蓓,通知‘哨兵’,启动‘镜像’计划初步架构。”
温蓓蓓郑重点头:“明白,我会立刻去安排。”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序幕,已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