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这件事不是很重要,至少对于少女来说并不重要,她和自己的姐姐被赋予的使命便是杀戮。
姐姐很强,少女也并不否认自己是个姐控,毕竟姐姐对自己很好,姐姐也很强大,自己也很喜欢姐姐。
她听到了很多声音。
嘈杂,恶心,因为里面有着她不想听的声音,他们都说着什么“血缘不可共存”,少女从里面得出了结论。
他们不想让自己和姐姐在一起。
可是她能够做什么呢?
少女不知道。
她和自己的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这个地方,她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赋予了暗杀的使命,她和自己的姐姐都有着天赋。
她们都很强。
但是她们也很弱。
身处于黑暗中,少女也看过很多的黑暗,只是她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帝国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自相残杀也好,饱受痛苦也好,沾满杀戮也好,她都做过。
双手哪怕涂满鲜血,浑身哪怕沾满鲜血,少女也没有停下过追随的脚步。
是的,没错,她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着自己姐姐的背影,但是这并不可悲,少女因姐姐的强大而自豪,因自己能够追随姐姐而满足。
因为她们是姐妹。
可是现在却要分开了。
姐姐很强,听说是要加入什么精英七人,而她即将离开自己的姐姐。
离开那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唯一能够相互依靠的人。
她无法追随了,因为她太弱了,姐姐好像也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她也抛弃了自己这个累赘。
看着漆黑而被白光填充的天花板,那上面沾染了罪恶与鲜血,而现在自己正躺在它正下方的床上,周围围拢了不少的人。
这张床应该也躺过不少的人,少女能够嗅到深深的血腥味,那股罪恶的气息萦绕在这个空间,但是少女已经不在意了。
姐姐背叛了自己。
少女的心中这么想着。
是的,自己深爱的姐姐,她背叛了自己。
少女没有哭,因为眼泪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早已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走了另一条道路。
这一条道路也并非她自己选的,仅仅是因为帝国如此要求,她便按照指令这般做了。
为什么?
少女不太明白。
这是一场实验。
这是一场痛苦的实验。
少女能够感受到身体内部传来的痛苦,她的身体正在被改造。
但是她却就这样承受着,她的内心在缓缓变化着,那股对姐姐的深爱,与那对姐姐的憎恨混合在一起。
少女痛苦地接受着实验,她想到了最近得到的消息。
姐姐消失了。
姐姐逃离了这个暗杀组织。姐姐消失了。
她抛下了自己。
是真正抛下了自己。
身处黑暗中所开出的恶之花,往往鲜艳而又漆黑,少女能够承受住这份苦痛,因为她的内心还有着更深的黑暗。
对姐姐的爱驱使着她坚持,对姐姐的恨拉扯着她前进。
等到这个阶段的实验过去,她将能够有能力获得帝具,她将有能力去找到姐姐,有能力和姐姐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少女这般想着,那深沉的苦痛在此刻都好像远去。
“怎么回事?!”
杂乱的声音出现在周围,少女感受到周围发生异样,就连身周的许多人都不见了,只余下少许的几个。
而外头的声音更加嘈杂,周围很快就没有了人,只给少女留下了待在原地的指令。
少女眨了眨眼睛,心里面冒出了某种可能,在等到这些人全部出去之后,少女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缓缓爬了起来。
挣扎着,她朝着外面爬去。
在这一刻,她是多么盼望是自己脑海中想象的那般情况。这朵地狱中开出的恶之花,此刻竟也冒出了些许希祈的光芒来。
她推开了门。
声音好像在此刻随着这扇门的打开而如同浪潮汹涌而来,在一瞬间就将少女席卷。
她缓缓走上前,看向那动乱。
建筑是圆形的空间,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房间,而被这些房间包裹的圆形空地,是和少女一样的暗杀组织的人的训练场所。
也是杀戮的场所。
这里是秘密进行的。
她们的存在都是需要保密的。
而现在,好像有一个人进来了。
少女怔怔地看着,但是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她那原本好似要亮起来的瞳孔又暗淡了下去。
那不是姐姐。
庞大的孤独感再次将少女席卷,那股极恶将周围杂乱的声音都摒除,只余下少女的憎恨。
她看向了那个圆形的场中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少年。
“全体暗杀成员,集体进攻!”
一个少女不认识的人在不远的高处喊着,少女认出了那大概是暗杀组织的某个高层。
而少女没有动。
因为以她现在的气力,想要维持着站立都已经很困难了。
所以她就只是看着。
那个少年脸上的冷淡被她看在眼里。
少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并肩作战的伙伴们冲了上去,然后被那个少年一一打败。
那些其实也不能够叫做同伴,在少女的心里,除了姐姐之外的所有人都不是同伴。
那应该叫同事?
看着那个在场地中游刃有余的少年,少女情不自禁朝前踏出了一步。
少年的动作干净利落,那太刀上时不时冒出水流、火焰或是雷霆,对方闲庭信步间将自己的同事一个个打趴下。
他就像是狂涛怒浪中的扁舟,哪怕暗杀的少年少女们如何向他发起攻击,他都仿若能够未卜先知一般做出应对。
那发号施令的高层,早已在这个过程中命丧于他的刀下。
少年仿若已入无人之境。
少女能够看出来,除了砍那个高层以外,少年砍人用的是刀背,换句话说,少年始终在放着水。
但是哪怕是这样,她的同事都一个接一个地躺倒在地。
一刀不够就再补一刀。
就这样,少年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背后已堆满了她的同事,这样看去,那是一种万夫莫敌的震撼。
“哦?”
少年发现了少女,他看着她,将刀扛在了肩上,吐了口浊气: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盯着少年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刘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开口:
“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