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春,柏林宫,勃兰登堡宰相办公室,从屋内向外看去,天空已然是漆黑一片,时间已至深夜,夜间的凉风从玻璃的缝隙中溜入屋内,发出“呼呼呼”的低鸣。
可就在这样的深夜,宰相办公室中却可以用人满为患形容。
枢密院负责不同事务的大臣:行政大臣施韦林、外交大臣费舍尔、司法大臣尼塔、柏林治安官塔罗;战争委员会的重臣:军事大臣布卢门塔尔,高级军事顾问格里芬、林德纳、曼施坦因、毛里茨;财政委员会,财政大臣贝特霍尔德;此外,当然少不了宰相卡尔与威廉公爵。
可以说,此时,这小小的一个房间中囊括了如今勃兰登堡的所有高层,他们如今齐聚一堂,讨论着一件可能影响勃兰登堡未来数十年国运的大事——
“诸位同僚!请恕我直言!此事断不可行!且不论这个什么赫梅利尼茨基实力如何,就单论我勃兰登堡,帝国正派七大选帝侯之一竟然联合蛮人,共同攻伐波兰,这岂不是会让帝国诸侯耻笑?!况且!诸位真的相信那个什劳的狗屁斯拉夫人?!”贝特霍尔德的家乡就是被一支哥萨克佣兵团劫掠一空,他的父母也因此葬身刀下,因此贝特霍尔德此时情绪格外激动,他打心眼里认为斯拉夫蛮子信不过。
但是,这里可是宰相办公室,众多大臣齐聚,哪个比他地位低?
格里芬当即开口反驳:“贝特霍尔德大人,您这也太过绝对了吧,若我等真的能够趁此机会联合这批乌克兰人,击败波兰人,说不定我勃兰登堡就可以彻底拿回普鲁士公国的控制权了,届时,我国在北德意志的势力将大增,遇此良机,大人怎可如此草率的一口回绝呢?!”
格里芬发言过后,战争总署的那些正渴望着建功立业的军事顾问们也纷纷开口应和,林德纳当即补充:“况且,老大人,您可别忘了,一年以前波兰人可在我勃兰登堡境内吃了大亏,此时正是波兰元气大伤之际,不趁此机会夺回普鲁士,那下次要等到何时?!”
曼施坦因这时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公爵大人,宰相大人明鉴!”
贝特霍尔德看这些战争总署的战争贩子们统一战线的怼自己,急得没办法的他赶紧瞥了瞥行政大臣施韦林,希望这个古格的亲徒弟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感受到了贝特霍尔德灼灼的目光,施韦林哑然失笑〔老大人呐,哎呀……我这良好的职场关系算搭上去了〕
无奈,贝特霍尔德作为恩师古格的好友,施韦林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了战争总署众臣的对面:“诸位大人的提议的确是谋国之言,但是,私以为,贝特霍尔德老大人的话也不无道理。在这里呢,我也想问诸位大人几个外行问题,请诸位大人教我。
首先,诸位大人可了解这波兰国内情况如何?如何敢肯定这不是瓦迪斯瓦夫的又一个陷阱?其次,那诸位大人又是否了解这赫梅利尼茨基的性格,可知其是否诚信?手中兵力如何?反抗波兰人的决心是否坚决,若是其临阵脱逃,只留我军孤军奋战又当如何?
我想,这些尚未清楚却又亟待解决的问题摆在这里,才是贝特霍尔德老大人这般反对的原因吧。”施韦林虽然平时不争不抢的左右骑墙,活活的一个和稀泥的高手,作为行政大臣也没什么原则可言,但施韦林这情商的确是没话说。一连串的问题给战争总署的众人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柏林方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赫梅利尼茨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再具体的细节恐怕就得柏林这边派人带着问题到赫梅利尼茨基的地盘详谈过后才能确定,而在这之前,恐怕说再多,也不过只是柏林这方面的一些臆想罢了。
这不,施韦林一段话后战争委员会众人也不得不闭上了嘴,他说的这些的确是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勃兰登堡如今刚刚起步,不能接受一场大败,否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此时,一直旁听的毛里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能让赫梅利尼茨基派一个脑袋灵光一点的使者跟我们详细谈论一下合作的细节呢?”
听到又是战争总署那些只知道打仗的笨蛋们提出的问题,贝特霍尔德没好气的解释道:“那我们不派人过去,那群斯拉夫蛮子的情况我们一点不了解,他们说谎胡诌怎么办?故意将兵力说多,或者吹嘘自己的军力,导致我们这边作战对他们的进度产生误判,那时又当如何?”
被贝特霍尔德单点输出,毛里茨赶紧将嘴闭上,不再多嘴。
随后,屋内安静下来,在场的众人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共识——需要有个人去乌克兰探明情报。
但随着这么一个问题浮到明面,一个问题就摆到了众人面前——谁去呢?
此人的身份不能低,否则不足以表示勃兰登堡的重视;同样也不能太高,否则一旦发现是瓦迪斯瓦夫的陷阱,被抓住将是勃兰登堡的重大损失。
现场沉默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发声。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宰相办公室此刻却是那样的安静。
这出使人员的身份的确是需要着重考虑的事情…………公爵威廉思虑片刻,将视线来回扫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作为外交大臣的费舍尔左顾右看,悄悄的将身体缩到众人之后,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看上去地位很高,他是外交大臣,实际上却没什么用,外交活动都是卡尔在把握……完美的人选啊!〕
威廉当即用目光死死的盯住费舍尔,冲他微微一笑并冲着他点头示意。
威廉这一明显的动作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也随着威廉齐齐的转向本来已经缩到众人身后的费舍尔。
“不是……我都这么靠后了……”费舍尔求饶一般的冲威廉摆手,想要推脱。
但威廉此刻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费舍尔呢?
“咳咳!”一声沉重浑厚的咳嗽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带着着警告的意味。
再推辞就是给脸不要了,费舍尔见终归是躲不过了,怯生生的将手举起,开口说道:“那个……那什么……各位大人,要不然……我去一趟?”
费舍尔用最怂的语气做出了最勇敢的决定,一句话,满屋的文武立刻齐刷刷鼓掌。
他们的眼神中肉眼可见的充满了对费舍尔的敬佩,还不大习惯被同僚们这般注视,费舍尔尴尬的不时摸着鼻子,但更多的,费舍尔心中是那种“舍生取义”的“义无反顾”还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欲哭无泪。
到这个时候了,谈论的结果也已基本明了,一直未曾言语的威廉此时咳了两声,说出了他的决断:“诸位!曾经我们一直在等,等哪个伯爵绝嗣继承他们土地,等皇帝的恩赏增加我们的收入,可事实证明,真正好的东西是等不来的!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必须思考,这是否是我们此生仅有的机会!费舍尔!我相信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