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寇送走江洋他们三对，站在院门口搓了搓手。
木门“吱呀”一声被他拽上，门闩“咔哒”卡进槽里。
转身回屋，掀开门帘一股热气扑脸，土暖气片子“咕咚”响了一声，天气回暖，屋里比以前更暖和了。
林淼正坐在床边上，一手撑着腰，一手慢悠悠捶着自己的腿，眉头皱着，带着乏累。
她抬头看他，声音有点虚弱:“江洋他们走啦？”
“走了，郭祥那小子还说改天来喝两盅。”刘平寇脱了棉袄，挨着她坐下:“腿又肿了？”
林淼点点头，把裤腿往上撸了撸，脚踝那儿明显粗了一圈“可不是嘛，这七个月了，越来越沉，走两步就累得慌。”
刘平寇伸手握住她的脚，果然有些发胀。
“我给你揉揉”刘平寇掌心搓热了，轻轻往她腿肚子上按。
“哎，轻点，别劲儿太大。”林淼缩了一下，又放松下来:“今天平夷说，她那算术题还是没弄明白，愁得晚饭都没吃多少。”
“你之前说的，找老师给她辅导找到了吗？”林淼又问一下。
“回头我瞅瞅，平东的老师周日应该有时间。”刘平寇嘴上说着，手上可没停，从膝盖往下捋“平清平韵那俩丫头呢，睡了？”
“早着呢，刚才还听见她俩在东厢房叽叽喳喳呢，估摸着在玩布娃娃呢。”林淼笑了笑“你说这对姐妹，一天到晚精力旺盛得很，将来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刘平寇哼了一声:“我们的孩子，肯定不能像她俩，应该会像平夷懂事听话，明天上学，看老师怎么管她们。高小二年了，还跟野小子似的。”
一边说话一边给林淼按摩，手上的力道却更轻柔了。
刘平寇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外屋端来个搪瓷盆，倒了多半盆温水。
用手试了试水温:“泡泡脚，能舒坦点。”
林淼把脚试探性的伸进水里，热乎乎的气儿顺着脚底板往上窜:“还是你疼人”林淼望着刘平寇，眼里带着笑。
“自己媳妇自己疼，我不疼你谁疼你。”刘平寇蹲在地上，用毛巾给她擦脚:“厂里那暖棚的韭菜能割了，明天我捎点回来，给你包点饺子。”
“别介呀，厂里的东西，别随便往家拿”林淼赶紧摆手:“再说食堂肯定要做的，到时候你多打一份回来就行。”
“知道知道，规矩我懂。”刘平寇把水倒了，回来帮她盖好被子:“快睡吧，看你眼皮都打架了。”
刘平寇心想:我就是说说，空间里的才好拿出来，要不没有借口啊。
林淼嗯了一声，往他身边挪了挪，土暖气片子又“咕咚”响了一声，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刘平寇等她呼吸匀了，才轻手轻脚起来，往东厢房那边感知了一下。
平清平韵挤在一起，那么大的床俩人还能紧挨着。现在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
平夷趴在桌上，油灯还亮着，本子上写满了算式。
他走过去把灯捻小了点，又把平夷叫起来让她去床上睡觉。
忙完空间里的活，这才回屋，躺在林淼身边，睁着眼睛瞅着房梁。
琢磨着明天厂里的事，又想着家里这一摊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梦见了自己建立的企业。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的亮，刘平寇就起来了。
林淼还睡着，他轻手轻脚，洗漱完，做好早饭，把林淼和妹妹们叫醒吃饭。
出门时已经7.10分了，先把林淼送到供销社。
刘平寇就往厂里赶了，一路上还想着昨夜的梦，感觉那么真实。
跟门卫老李头说完话，刚进保卫科办公室，江洋就叼着烟卷进来了:“老大，来了，走啊暖棚瞅瞅去，王建军一早就过来说韭菜能割了。”
“着什么急，先把考勤弄了。”刘平寇翻出考勤本“郭祥和佟东呢？”这个点了还没看到，就有点不合理了。
“早去暖棚了，郭祥那吃货，闻着韭菜味儿就挪不动腿。”江洋嘿嘿笑夸张的说:“他刚新婚燕尔的，说不定还想讨点回去给媳妇吃呢。”
刘平寇填完考勤，锁好抽屉:“走吧，看看去，今年这暖棚弄得晚了点，头一茬韭菜长得不知道旺不旺。”
俩人往厂区的暖棚走，路上碰见不少工人，都笑着打招呼:“刘科长，江科长，早啊！”
“早，王师傅，今天车开得顺溜？”刘平寇笑着应着，这王师傅是司机班的。
暖棚里已经热火朝天了。
郭祥正蹲在地上割韭菜，手里的小刀耍得飞快，割下来的韭菜码得整整齐齐。
佟东在旁边捆，一捆正好五斤，用稻草绳系着。
“老大来了！”郭祥抬头抹了把汗:“您瞅瞅这韭菜，绿油油的，嫩得生吃也不辣。”
刘平寇蹲下去掐了根，放嘴里嚼了嚼，一股子清甜味儿:“行啊，老李这技术真没的说，教出来的徒弟也能种好菜了。”
“那可不，人家以前是种菜的老把式。”江洋拿起一把:“这得有百十来斤吧？够食堂一顿的了。”
“差不多，估摸着能有一百二斤。”佟东直起身，捶了捶腰:“叶夏昨天还说，想吃韭菜盒子了，正好今天能解馋。”
“你小子就知道疼媳妇。”郭祥打趣他“陈蓉也念叨好几天了，等会儿我多打两个拿回去。”
“别光顾着说，赶紧干活”刘平寇也拿起镰刀“割快点，赶在食堂早饭前送过去。”
四个人埋头割韭菜，暖棚里温度高，没一会儿就都脱了棉袄，只穿件单褂子。
镰刀割在韭菜根上“沙沙”响，空气里全是韭菜的清香味儿。
“哎，老大，我跟你说”江洋一边捆韭菜一边说:“听说江厂长前天来暖棚看了，直夸咱们保卫科弄的这暖棚比采购科要强。”
“那是，咱老大亲自盯着的，能差了？”佟东接话，还冲郭祥挤挤眼。
郭祥咧着嘴笑:“那是，老大可是亲自浇过水的，所以就长的好”和佟东一起调侃刘平寇。
刘平寇没接话，心里却琢磨着，这头茬韭菜长得好，怕是会有人眼馋，现在快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了。
大家一起割完韭菜，刘平寇四个人用扁担挑着，往食堂送去。
路上碰见不少工人，都伸脖子瞅:“哟，韭菜，食堂今天要改善伙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