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离向阳孤儿院时,后窗的尘土还没落定,‘平安’就趴在副驾上不安地甩头 —— 它鼻尖沾着的煞灵血痕迹还没擦净,此刻正泛着淡黑的光,像块吸了邪祟的墨渍。
我把装着守煞印的铁盒抱在膝头,盒里老头子的信被我摸得发皱,“煞气非诅咒,是守护的力量” 这行字,在颠簸中总蹭到指尖,和内兜玉佩的暖意缠在一起。
“玄阴会的煞灵血里,掺了‘引煞草’的汁。” 沈青梧把检测报告递到我面前,屏幕上的黑血样本正慢慢凝结成细小的刺,“这种草只长在煞源封印附近,说明他们往中轴线去了,想提前在封印外围布防。” 她指尖点向报告角落,“而且这血里有守煞印的气息,他们肯定是靠这个追踪我们的 —— 守煞印能控煞气,对他们来说是破封的关键。”
赵莽握着方向盘,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扫向后方:“我刚才在孤儿院门口留了追踪符,那三个黑袍人跑不远。不过老陈头说,中轴线附近最近总有人看到黑影,像是玄阴会在设‘拦煞阵’,专门截带煞的人。” 他突然踩了脚刹车,前方路口的路灯竟诡异地闪烁起来,灯泡外层裹着层淡黑的雾,照得路面的石子都泛着青灰。
‘平安’突然炸毛,红毛竖得笔直,对着路口低吼 —— 它鼻子泛出的白霜比在孤儿院时更浓,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 “滋滋” 声,像是在抗拒空气中的邪祟。
我摸向膝头的铁盒,守煞印突然发烫,印身的 “安” 字竟透过铁盒映在裤腿上,和内兜的长命锁形成一道淡金的线,直指路口的黑雾。
“下车看看。” 我推开车门,刚迈出脚就觉一股寒气往骨缝里钻 —— 不是秋凉,是带着铁锈味的煞气,和玄阴会留下的煞灵血气息一模一样。
沈青梧举着镇水文印跟过来,青铜印的光刚碰到黑雾,就 “嗡” 地颤了颤,印面映出个模糊的人影:穿黑袍,戴青铜面具,手里举着个黑罐,罐口飘着的煞气正往我们这边缠。
“是玄阴会的追兵!” 赵莽甩出镇魂鞭,鞭梢的厌胜木枝桠瞬间渗出淡绿汁液,“肯定是冲着守煞印来的!” 话音刚落,黑雾里的人影就慢慢显形,面具上的纹路泛着暗红,和黑袍人袖口的 “阴” 字绣纹同源,他手里的黑罐更邪门 —— 罐身刻着 “引煞” 二字,罐口的煞气竟凝成细小的手,直往我心口抓。
我下意识摸向内兜的玉佩,玉佩突然和守煞印产生共鸣,烫得我指尖发麻。
这时才想起老头子信里的话:“守煞印能引同源煞气,也能防邪器反噬。” 我赶紧掏出守煞印,印身的 “安” 字刚亮,对面黑罐的煞气就顿了顿,像是遇到了克星。
“张氏主脉的守煞印,果然在你手里。” 面具人冷笑一声,声音裹着煞气,听得人耳膜发疼,“玄主说了,只要拿到这印,再吸了你身上的主脉煞气,煞源封印就不攻自破 —— 你爹娘当年就是被这引煞罐吸走煞气,才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这话像根刺扎进我心里,张守业日记里 “引煞气同归于尽” 的字句突然浮现在眼前。
我攥紧守煞印,印身的暖意顺着掌心往四肢蔓延,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画的引煞罐草图 —— 和眼前这只一模一样,罐底都刻着 “玄阴总坛” 的残纹。
‘平安’突然扑上来,嘴里喷出的醒神雾织成道白屏障,挡住了罐口扑来的煞气。可那煞气里掺了煞灵血,刚碰到屏障就开始腐蚀,白霜般的雾层上很快出现黑孔。“青梧,布结界!” 我掏出文心尺,尺身泛着的金光和守煞印的暖光缠在一起,“这引煞罐能吸煞气,得先破了它的罐口!”
沈青梧迅速将镇水文印按在地上,淡蓝色的水纹顺着地面扩散,将我们围在中间:“这罐是改良过的邪器,罐底有‘吸煞阵’,专门针对主脉煞气 —— 你爹娘当年应该就是用自己的煞气撑爆过一个,日记里夹的那半块罐片,和这个纹路能对上!”
我摸向背包里的日记,果然在夹页里找到半块发黑的陶片,陶片边缘的纹路和引煞罐底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面具人突然倾斜罐身,一股更浓的煞气涌出来,直往‘平安’扑去 —— 它刚才挡煞时红毛已经掉了一撮,此刻却还是挡在我身前,喉咙里发出低吼,像在说 “别过来”。
“平安,用守煞印引煞气共鸣!”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急意,“张守业的煞气残留在罐片里,你试试用主脉煞气激活它,说不定能反过来控住引煞罐!”
我赶紧将陶片贴在守煞印上,印身的金光瞬间暴涨,和引煞罐的煞气撞在一起 —— 眼前突然晃过父亲的幻象:他举着桃木剑,将煞气灌进引煞罐,罐身裂开的瞬间,他对着襁褓里的我喊 “承安,活下去”。
“爹!” 我下意识喊出声,体内的主脉煞气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守煞印里涌,印身的 “安” 字和陶片的残纹连成一道光柱,直冲向引煞罐。
面具人没想到我能引动先辈煞气,慌得想扔罐逃跑,可罐身已经被光柱缠住,罐底的 “吸煞阵” 开始反转,竟往他自己身上吸煞气。
“不可能!你怎么能控主脉煞气!” 面具人嘶吼着,身体慢慢被黑气裹住,“玄阴会不会放过你的…… 煞源封印迟早会破……” 他最后扔出颗黑丸,炸开的黑雾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等雾散时,只剩地上的引煞罐还在泛着淡红的光,罐底刻着的 “中轴线地下”,和之前我们推测的总坛位置完全一致。
我捡起引煞罐,罐身还留着父亲煞气的暖意。
沈青梧蹲在地上,检测着残留的煞气:“这罐里的煞灵血还没炼透,玄阴会肯定在总坛养着更多煞灵,我们得尽快过去。”
“先回局里,把罗盘和地图拼完整,再调些人手。” 我把引煞罐放进背包,“玄阴会在总坛肯定设了埋伏,我们不能冒失。”
蹭了蹭我的裤腿,像是在赞同我的决定,它抬头望着向阳孤儿院的方向,眼神里少了些警惕,多了些坚定 ——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赵莽摸了摸‘平安’的头,它红毛上的伤还在泛白,却还是蹭了蹭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
越野车重新发动时,我把引煞罐和陶片一起放进铁盒,老头子的信就在旁边,字里行间的 “守护” 二字,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我知道,从孤儿院拿到守煞印,到此刻控住引煞罐,都是先辈在冥冥中指引 —— 接下来的中轴线之行,不管玄阴会设了多少陷阱,我都要带着这份传承,守住煞源封印,守住爹娘和老头子用命护下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