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许挑了挑眉,看着那张飘在半空中的脸:“你能别靠这么近吗?口水都要滴到我碗里了。”
女鬼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嘛......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看见,有些激动了。她们都看不见我。”
林铛铛一边往嘴里塞毛肚,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姐姐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啦?”
“我好像......死太久了?”女鬼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温知许夹了一片肥牛放进嘴里:“你不是死太久了,你根本就没死,你现在是生魂的状态。”
曾明一脸懵逼:“你们在跟谁说话?”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身后,“这里除了我们没别人啊?”
温知许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啪”地拍在曾明脑门上:“现在能看见了?”
曾明一抬头,正对上女鬼凑近的大脸,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卧槽!这怎么有鬼啊。”
女鬼被他吓了一跳,“嗖”地躲到温知许身后,只露出半张脸:“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朝彻无奈地看了眼周围的客人,发现大家都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大师兄你冷静一点,跟了师父那么久了还怕鬼,说出去小心师父笑话你。”
温知许淡定地喝了口酸梅汤:“没事,我得去研究一张永久性符咒,你多看看鬼就习惯了。”
曾明弱弱道:“要不还是别了吧。”
女鬼从温知许肩膀后探出头,好奇地问:你们是道士?那、那能帮帮我找回身体吗?”
林铛铛猜测道:“姐姐,你是不是被人暗算了?比如仇家下咒、邪修夺舍。”
温知许慢悠悠地夹了片肥牛,蘸了蘸香油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她抬眸瞥了眼女鬼,“你身上没有邪术痕迹,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事故自己跑出来的。”
女鬼瞪大眼睛:“啊?我自己跑出来的?”
朝彻若有所思:“难道是梦游?”
温知许道:“也有可能是受了惊吓,魂魄不稳,自己离体了。”
女鬼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知许道:“那你就先跟着我们吧,省得在外面这飘来飘去的被其他恶鬼吃了。”
女鬼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嘞。”
吃完回到家后,温知许给几人分配好了房间,便在别墅周围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聚灵阵。
充沛的灵气有助于修炼,而对于曾明还有女鬼这个生魂来说,更是大有裨益。
做完这一切后,温知许便开始了直播。
【主播晚上好呀,咦,怎么换背景了。】
【主播是搬家了吗?】
【哇哇,主播下山了?我昨天去了栖霞山,都没有碰到主播。】
【我也,不知道主播藏在哪个山沟沟里,我都没找到。】
温知许瞥了眼弹幕:“对的,最近搬家了,家里孩子多了,先前那个房子住不下来。没碰到我正常,栖霞山那么大。”
跟弹幕随便聊了几句后,温知许就开始了今天抽人连线了。
第一位连线者是一位中年女子。
温知许看着屏幕那端妆容精致中年女人:“你好,你想算什么呢?”
潘兰抬头看着温知许道:“大师你好,你会通灵吗,我想请您给我儿子交代几句话。”
“可以。”温知许看着潘兰身后某处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你想交代什么?”
“您让他记得好好写我烧给他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让他就算死了也不能偷懒,看看地府有没有机会能够考得上编制,就算死了,考个编制也比做孤魂野鬼强啊。”
温知许:“......”
“还有就是,您知道现在地府的物价是怎么样的吗?我得计划一下给他烧多少钱,不然太有钱在下面学坏就不好了。”
【我去,光是听着就好窒息了,这什么妈呀,孩子死了都不放过吗?】
【一看孩子生前就很可怜,摊上这样子的母亲。】
【说不定这个孩子还是这位母亲逼死的呢。】
【天呐,要是我的话会崩溃的好吧,死了还要做题,想到那一堆堆的练习册砸在我身上,我就害怕。】
温知许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她看着潘兰身后那个穿着校服,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少年。
此刻少年脸上表情冷漠,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我就知道,在妈妈的心里,成绩永远都是第一位,就算死了也无法解脱。”
“小朋友。”温知许斟酌地开口:“你想现身跟你妈妈说几句话吗?”
潘兰闻言猛地将头转过去,但是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客厅,她满怀希冀开口道:“至乐,你是在这里吗?妈妈好想你呀,你可以出来跟妈妈说几句话吗?”
潘至乐抿了抿唇,对着温知许摇了摇头:“我不想跟她说话。”
他不信妈妈会想他,不然为什么妈妈不给他多烧点纸钱,反而还一个劲地给他烧练习册呢。
妈妈最关心的其实是他的成绩吧。
温知许看着少年额角狰狞的伤口,轻叹一声:“潘女士,你的孩子生前是不是压力很大?”
潘兰的表情瞬间僵住,她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攥紧桌子:“大师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压力很大?这个是至乐跟你说的?”
她忽然朝着身后抱怨:“我一个人任劳任怨地打工抚养你长大,你倒好死了一了百了,你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吗?”
少年无力地叹了口气,默默走到屏幕面前,对着温知许道:“姐姐,妈妈永远都是这样,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可以送我离开她吗?我听说自杀死后是会去到地狱受刑的,你可以送我去地狱吗?”
温知许看着少年绝望的眼神,心里替他感到惋惜。
明明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却被母亲逼得失去了生命。
她缓缓开口:“小朋友,自杀的亡魂确实会到地狱受罚,但是你的情况不一样。”
潘兰听到温知许的话猛地抬头,声音尖锐:“什么地狱,什么受罚,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下地狱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