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冷气嗖嗖往脖子里钻。
温知许猛地睁开眼,眼前只有金属柜壁冰冷的反光。
b44。
这数字可真不吉利。
外头吵得跟菜市场有一拼。
嗓门最大的那个,绝对是她的冤种哥哥宋呈安没跑。
“妹妹啊!我可怜的妹妹!你在哪儿啊!你要是没了,哥可怎么活啊!”
导演的劝慰显得苍白无力:“呈安你冷静点,温大师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都怪你,选的什么破地方。我妹妹要是少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另一边,姜轻虞正死死捏着她给的护身符,带着许年年哆哆嗦嗦地翻找每一个角落:“阿许?阿许你听见了吗?吱个声啊!”
逾星遥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无奈扶额:“要不,我们再玩一次通灵?说不定能把她通回来?”
“好主意!”宋呈安的声音瞬间充满希望。
“等等!”
哗啦一声。
b44号柜子被猛地从里面推开。
温知许顶着一头乱发,唰地坐了起来,对上一圈惊呆的目光。
“别通灵了,”她拍拍身上的冷气,“再通,我就真要被你们送走了。”
温知许刚从停尸柜里爬出来,还没站稳,一个人影就带着哭腔猛扑过来,一把将她抱得死死的。
“呜呜呜我的宝贝妹妹!你吓死哥了!让我看看,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缺没缺胳膊少没少腿?” 宋呈安一边嚎,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温知许的脑袋和胳膊,动作夸张得像在检查一个刚摔过的瓷娃娃。
温知许被他晃得头晕,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停停停!我好得很,再晃下去没事也要被你晃出脑震荡了。”
确认她真的毫发无伤,宋呈安这才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哥这颗小心脏啊,刚才差点就跟着你一起停止跳动了!”
导演和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
温知许却没空理会他们的关心,她脸色一肃,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导演身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导演,立刻报警。”
“报警?”导演一愣,没反应过来,“温大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温知许打断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太平间幽深的走廊尽头,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更深处隐藏的罪恶,“但这家医院很不好。在医院旧楼的地下锅炉房暗门后有个地下室,里面藏着很多尸体。”
她的话像一块冰投入沸水,瞬间让所有嘈杂声戛然而止。
一股寒意窜上每个人的脊背,比太平间的冷气还要刺骨。
姜轻虞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护身符,声音发颤:“阿许你说什么?什么堆满了人?”
“尸体。”温知许吐出两个字,清晰而冰冷,“这间精神病院其实在做器官买卖,而被害死的人就藏在了那里。”
现场一片死寂。
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医院上空沉寂的夜幕。
正如温知许所言,在破旧地下锅炉房锈迹斑斑的管道背后,警方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
推开暗门,沿着狭窄冰冷的石阶而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混合着腐烂和消毒水的恶臭。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地下室里令人头皮发麻、永生难忘的景象。
一具具尸体,如同废弃的货物般,被随意地堆积在一起,数量之多,几乎填满了整个阴暗潮湿的空间。
警察们又顺道在那里找到了涉嫌器官买卖的相关人士,他们终将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消息传出,举城震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深山老林,人迹罕至。
一处被浓郁瘴气和古老阵法掩盖的洞穴深处,阴冷刺骨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蓦地,盘坐在洞中一块墨玉寒床上的俊美男子猛地睁开双眼。
他眼底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
“废物,一群废物。” 他咆哮出声,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声音嘶哑与尖锐,震得整个洞穴嗡嗡作响。
“八岐竟死了,轮回盘不见了。纤素,孟阳虚。你们两个废物是怎么办事的?!连看管都做不好!”
恐怖的威压以他为中心肆虐开来,洞内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起一层寒霜。
纤素跟孟阳虚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疑惑。
什么八岐大蛇?
什么轮回盘的?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
不会是主君老糊涂了,记错事情了吧。
但两人在主君的威压之下,都不敢说话,只能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神色一闪而过,那纯粹的漆黑微微褪去,另一个相对冷静许多的声音自他体内响起: “主君息怒,当时您钻进我的身体里未能及时警示就沉睡下去了,他们不知情,也情有可原。”
“哼!”那暴怒的声音似乎被稍稍劝住,但怒火未消,“知道是谁搞的鬼吗?”
纤素见他问起,立马回道:“我们怀疑是异世之魂。”
她将温知许的照片递给主君看。
那暴怒的声音看见照片沉默了片刻,重重冷哼一声,“哼,没想到老朋友也过来这边了。罢了,轮回盘损失便损失了。计划必须加速。”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诡异的笑。 “纤素,孟阳虚,这次便饶过你们。若下次再出差错,就别怪我无情了。栖墨,龙脉找到了没有?”
身体里另一个冷静的声音回道:“回主君,还未找到。”
“废物!”主君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得纤素和孟阳虚头垂得更低,“连条龙脉都寻不到,要你们何用。”
洞内寒气更盛,那冰冷的怒意几乎要将人的血液冻结。
栖墨的声音再次响起:“龙脉隐匿千年,自有其灵性,强求不得,需耐心与契机。”
“耐心?本君最缺的就是耐心!”主君厉声打断,那双漆黑的眼眸再次落在温知许的照片上,指尖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划过,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玩味。
“不过”他低笑起来,声音沙哑而诡异,“既然老朋友也来了,岂能不好好招待一番?”
他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跪地的两人身上:“听着,龙脉要继续找,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之后,在我复活之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与贪婪:“先把这位老朋友给我请过来。本君要亲自吞了她的魂,夺了她的运!”
主君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兴奋,“届时,她就可以跟她的师父师兄师姐团聚了。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洞穴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