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烬月闻言猛地一怔,眼底瞬间涌上震惊,随即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上次她在醉香楼纠缠徐闻舟,恰巧被徐闻笙撞见。
她本以为这小男人会拈酸吃醋,甚至闹些脾气,当时,他除了有些难过,便也没多说什么。
风烬月却没想到,徐闻笙竟会主动说出这番话来。
毕竟这天下,哪个男子不盼着独占妻主的宠爱?
徐闻笙这般“大度”,倒让她有些意外,又有些心喜。
徐闻笙将她眼底的欣喜尽收眼底,连忙又柔声补充道:“殿下心底有哥哥,侍身早就知晓了。”
“若是入宫的人是哥哥,侍身是真心欢喜的。”
“哥哥性子温和,待人也好,殿下也喜欢他。”
“哥哥本就该是殿下的正君,若非当初侍身横插了一脚,哥哥也不会因为和殿下赌气,转身便嫁给了四殿下。”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慢慢聚起水雾。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模样惹人心疼:“可若是换了其他男子,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世家子弟。”
“只要他们来到殿下身边,分走殿下对侍身的疼惜,侍身……侍身真的会好难过。”
风烬月望着怀中柔柔弱弱的徐闻笙,心底满是震动。
她本以为,自己想要将已经嫁给风炽念的徐闻舟重新纳入东宫,是件荒唐又难办的事。
没有人会支持自己。
可一直柔弱敏感,又深爱着她的徐闻笙非但没闹,反而主动开口支持。
即便言语间藏着对“其他男子”的小气,可这份通透与体贴,也让风烬月心头滚烫。
愧疚与感动交织着漫上来,她想起往日里对徐闻笙的疏忽。
又想起自己总在他面前流露出对徐闻舟的在意。
可眼前人却始终温顺待她,甚至愿意“爱屋及乌”。
风烬月低头凝视着徐闻笙泛红的眼眶,眸子里的爱意浓得快要溢出来。
指尖轻轻拂过他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笙儿这般事事为本殿着想,本殿能得你一人,真是三生有幸。”
她顿了顿,拇指摩挲着徐闻笙的下颌线,声音愈发坚定:“笙儿的心意,本殿记在心里,断不会辜负。”
“至于孩子,你放心,本殿定然会给你一个的。”
话音未落,风烬月便俯身将徐闻笙打横抱起。
手臂稳稳托着他的膝弯与后背,大步朝着寝殿走去。
徐闻笙顺势将脸埋进风烬月的胸膛,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冽的香气。
轻轻点了点头,耳尖泛起羞涩的薄红,模样温顺得像只猫儿。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衣角,心底一片暗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徐闻舟都已经怀了四殿下的孩子,风烬月对那人的心思竟还没断。
眼下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趁着这东宫中还没有其他男人,牢牢抓住风烬月的心。
尽快怀上孩子,唯有“父凭子贵”,才能守住他在东宫、在风烬月心底的位置,绝不能让任何人抢了先。
与此同时,北疆的寒风呼啸。
风炽念率领援军日夜兼程,历经十五日的奔波,终于在暮色四合时抵达北部边境。
这些日子里,只要扎营歇息,她便会掏出徐闻舟为她准备的兵书翻阅。
越往下读,风炽念便越心惊于兵书中的精妙布局,也越对此次抵御北回的战事充满信心。
心底对徐闻舟和他腹中孩子的思念,更是如藤蔓般疯长。
她本想着,一到前线安顿好,便立刻写封家书回京,告知自己平安抵达的消息,让徐闻舟安心养胎。
可谁料,她刚勒住马缰,还没来得及下令让士兵休整。
远处便传来震天的金铁交鸣——“敌袭!是北回骑兵!”
士兵兵的嘶吼声划破沉寂,风炽念抬眼望去,只见北回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风炽念当即便派人去打探情况。
“殿下,镇国大将军王兰在上次对战中受了重伤,如今还在营中养伤。”
“眼下负责御敌的是副将刘云与赵英!”身旁的参军急声禀报,语气里满是焦灼。
风炽念顺着参军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阵前两道身影正与北回将领厮杀。
两人虽然勇猛,可显敌军来势汹汹,显然已渐渐力竭。
再看己方的守阵队列,早已因敌军的突袭乱了阵脚。
若再这般僵持下去,即便敌军人数不算多,己方也定会损失惨重。
风炽念眸光沉静地观察着战况,很快便看出了端倪。
北回军用的是“凿穿阵”,前排骑兵全是不要命的死士,全然不顾死伤,只一心想要冲破防线。
她迅速收回目光,视线扫过战场周边的地形,心底很快便有了退敌的思路。
也顾不得多想,当即勒紧马缰,对着身后的副将高欢厉声下令:“高副将!立刻带领一百锐卒,携带拒马桩绕到左侧沙丘后列阵!”
“记住,只守不攻,待敌军骑兵冲过沙丘一半,再将拒马桩扎入冻土,封死他们的退路!”
“末将领命!”高欢抱拳领命,声音铿锵有力,当即转身点了一百名士兵离去。
风炽念当即伸手从身旁亲兵手中夺过一面绣着“风”字的玄色战旗。
而后对着身后待命的将士们高声喝道:“盾箭营随本殿迎敌!”
话音未落,便已策马向前,战旗在寒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当风炽念一行抵达时,恰遇北回骑兵第三次猛冲天玉军右翼。
守兵们被马刀扫中,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风炽念勒住马缰,目光扫过乱局,没有让人上前替补。
当即厉声下令:“前排盾手半蹲,盾面斜支成坡!”
“长矛手呈‘品’字列于盾后,矛尖直指前方!”
“后排弓手换破甲箭,专射马腿!”
军令如山,将士们瞬间行动。
北回骑兵本就凭着惯性前冲,未及察觉防线变化,马蹄便“咚”地踏在盾面上,顺着缓坡滑向前方。
就在此时,长矛手齐齐挺矛,矛尖狠狠刺入马腹。
“噗”的一声,马血喷涌而出,前排战马痛嘶着倒地,骑士们来不及反应,便被甩落在地,瞬间被后续士兵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