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后方骑兵收势,弓手们已松开弓弦,“嗖嗖”利箭破空,精准射中马腿关节。
后排战马纷纷失蹄,骑士们摔得人仰马翻,阵脚瞬间大乱。
“变阵!两翼包抄!”风炽念抓住时机,挥舞手中战旗大喊。
天玉国士兵瞬间分成两队,从右翼防线两侧迂回而出。
精准卡住北回骑兵的进退之路。
就在此时,左侧沙丘后方突然竖起一排排拒马桩。
高欢的吼声穿透厮杀声传来:“殿下!月杀阵已成!退路已封!”
北回将领这才惊觉身陷重围,他勒住马缰,想要下令撤军。
却见沙丘下月牙形的拒马桩如铁壁般挡住退路,顿时脸色煞白。
阵前的刘云与赵英见状,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二人精神一振,长枪与长刀挥舞得愈发凌厉,朝着敌将猛攻而去,士气陡涨。
风炽念见状,当即拔剑出鞘,剑脊映着寒光,声音气势如虹:“随本殿正面突进!”
说罢,她一马当先,朝着敌军核心冲去,身后士兵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彻云霄。
半个时辰后,战场终于恢复平静。
北回骑兵死伤过半,剩余者见突围无望,纷纷扔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地投降。
风炽念勒马立于战场中央,玄铁甲胄上溅满血渍,却难掩周身锐气。
这是她抵达北境的第一战,亦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
虽只是一场小规模突袭战,却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鼓舞了天玉大军的士气,也让她在军中初露锋芒。
刘云与赵英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脸上满是激动与敬佩:“末将参见四殿下!”
“殿下方才领兵合围,战术精妙如神兵天降,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不是殿下及时驰援,我等想要击退这些北回贼子,不知还要折损多少姐妹!”
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放下武器,跟着跪下,看向风炽念的目光中满是敬畏。
此前她们听闻四殿下前来北境,多以为是帝室子弟来“镀金”抢功。
未曾想这位殿下不仅英勇善战,更精通战术,竟能这般快速地逆转战局。
这一战,让风炽念在军中稳稳立住了威信。
风炽念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淡漠地扫过眼前的将士。
心中虽有胜绩的振奋,却并未有半分松懈。
她清楚,北境是镇国大将军王兰的地盘,今日这一战不过是开端。
想要彻底收服军心,绝非易事。
风炽念深吸一口气,声音铿锵有力地传遍全场:“诸位姐妹,这一战能赢,非本殿一人之功,而是靠你们的齐心配合。”
“若无你们奋勇拼杀、本殿纵有妙计,也难成大事。”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坚定:“往后,本殿会与诸位一同坚守北境。”
“定要将北回彻底打退,让她们再也不敢越境半步,还北疆一个安稳盛世!”
风炽念的话音刚落,高欢便率先振臂高呼:“四殿下威武!四殿下威武!杀北回!杀北回!”
她的声音洪亮如钟,在空旷的北疆战场上回荡。
底下的士兵们瞬间被点燃了斗志,纷纷跟着举起兵器呐喊。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得远处的营帐都微微颤动,连地上的积雪都似要被这股气势震落。
此时,主帅营帐内,镇国大将军王兰正俯身盯着沙盘。
指尖在代表北回疆域的黑旗旁轻划,思索着后续的防御部署。
外面的欢呼声顺着帐帘钻进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她眉头微蹙,刚要唤亲兵进来问询何事喧闹。
帐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将掀帘而入,单膝跪地禀报:“将军!北回偷袭的骑兵已被全部剿灭!”
王兰闻言,直起身来,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这结果本就在她预料之中。
她麾下大军驻守北疆多年,岂会被这点偷袭的兵力难住?
若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了,她也无需再担镇国大将军之职,大可直接以死谢罪。
只是,一场小胜而已,将士们为何这般兴奋?
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解:“胜了便胜了,不过是挫了北回的锐气,有必要闹得这般沸沸扬扬?”
那小将连忙抬头,眼中带着几分激动:“回将军,是四殿下带着援军赶到了!”
“此战四殿下亲自领兵,排兵布阵堪称神妙!”
“先前我军与北回已经陷入僵持,眼看就要折损不少战士填补防线。”
“可四殿下一到,立刻布下阵型反击。”
“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来势汹汹的敌军打得退无可退,只能投降!”
“现在将士们的士气正盛,都对四殿下敬佩得很!”
“什么?”王兰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眼中满是惊奇。
她实在没想到,那个年仅十八九岁的四殿下,竟真有几分真本事。
先前风烬月给她写信,让她多提防风炽念,她还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风炽念纵使天资聪颖,也不过是个从小养在深宫的丫头。
哪懂北疆战场的凶险?又如何能带兵打仗?
可如今看来,这人刚到北境,就凭一场胜仗稳稳立了威,倒真是不容小觑。
王兰心中念头急转,当即快步走到案前,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将风炽念抵达北境、领兵破敌、军中威望大涨之事一一写清。
遣心腹快马送往京城,务必让风烬月尽早知晓,好提前谋划应对之策。
信刚送走,帐外便传来亲兵的通报:“将军,四殿下在刘副将、赵副将、高副将的陪同下前来拜访!”
王兰整理了一下衣甲,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脸上堆起笑意,亲自迎了出去。
帐外,风炽念一身玄铁甲胄未卸,肩上还沾着些许沙尘。
见王兰出来,微微颔首:“王镇国大将军。”
王兰亦笑着拱手:“四殿下远道而来,还未及歇息便领兵退敌,真是辛苦殿下了!”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心中各有算计。
面上却一派和睦,全然看不出半点潜在的敌对之意。
刚进营帐,刘云、赵英和高欢便忍不住围了上来。
对着王兰滔滔不绝地夸赞起风炽念:“将军您是没瞧见!四殿下那战术真是绝了…………”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北回骑兵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围了!”
“可不是嘛!”
“殿下还身先士卒冲在前面,咱们看着都热血沸腾,将士们哪还有不拼命的道理!”
王兰听着这些话,心底像被针扎似的不舒服。
她在北疆征战多年,何时受过这般夸赞?
可面上却只能笑着附和:“殿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谋略,真是我天玉之幸!”
“往后北境防务,还要多仰仗殿下才是。”
她心底清楚,经此一战,风炽念在军中已颇有威望。
她若再想独掌兵权,绝无可能。
只能不情愿地让风炽念参与到后续的作战商议中。
这也意味着,她对北部军队的掌控权,已悄然流失了一部分。
而远在帝京的东宫之中,风烬月自那日与风熠然密谈后,便一直惦记着抓听雨之事。
只要抓住听雨,用两人互相威胁,便能从他们二人口中套出风炽念的机密,或是为自己所用对付风炽念。
可风炽念府中防卫森严,明里暗里的眼线遍布。
听雨又因天气转冷极少出府,手下人盯了多日,始终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风烬月正为此事烦躁,直到内侍捧着一封来自北疆的急件匆匆进来。
她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姑母王兰在信中说,风炽念刚到北境便领兵破敌,军中威望大涨。
这下,风烬月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