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娘子,和她家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齐大皱起眉头,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女子为大,宁娘子就是宁家最大的家主,其他人自然是都要听她的。
这等于没说一样,君时安的脸瞬间凝霜似的冷了下来,剑眉深拧,“我的意思是,宁家有谁恨宁娘子吗?”
他脸色一变,把齐大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听他发问,脑子更是一片混沌,要是银子没赚到,反而给家人带来灾祸,那就得不偿失了。
齐二见状,上前一步,鞠了一躬,“公子,我大哥胆小,让我来说吧。”
君时安点点头,谁来说都没关系,他只想弄到点有用的信息,才有机会救田知微。
“公子应该是个读书人吧?之所以要打听宁家娘子的事,跟宁娘子的死应该脱不了干系吧?”齐二垂眸,眼神不亢不卑的看向他。
君时安这才正视眼前的男人,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农人,这人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书卷气,看他的眼神也没有齐大畏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跟我要打听的事有什么关系?”君时安不解,他的身份影响什么吗?
齐二淡淡笑了笑,“当然有关系,公子应该是姓君吧?”
君时安腾地站起身来,戒备的看向这个男人,是他太急了,莽撞的强行进了别人家,居然被人认出了身份,此地不宜久留,他之所以敢跟着进来,就是因为自己有武功,但凡有什么不对,随时可以逃跑。
“君公子莫急,在下没有恶意,揭穿公子身份,只是为了家人安全着想,毕竟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万一以后因为跟公子说了什么得罪了别人,岂不是徒惹麻烦。”齐二也没被吓到,反而微笑着看向他,要不是情况紧急,君时安都有些欣赏他了。
君时安的眼神里掠过一次惊讶,很快被克制住,他从齐二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而齐二,显然是在向他要某种保证。
他毫不犹豫的一俯身,行了一个大礼,”齐兄说的没错,我姓君,在县里最大的书院学习,我保证,绝不会对齐兄家人有任何恶意,也不会未经齐兄同意,把齐兄说与我听的说出去。“
齐二连忙扶起他,有些受宠若惊了,他也是在路上遇到过,当时只觉得这公子丰神俊朗,还是听同行的同僚提起才知道,这君公子在县里如何有名,刚刚他一进来,他就觉得有些眼熟,却一直没想起来,直到他开口就打听宁家娘子,他心里顿时就有了想法。
宁家娘子死在酒楼的事,穿的沸沸扬扬,而那锅子,近日在县里也是火爆的很,那么君公子冒险来打听宁娘子的事,肯定是跟锅子的事脱不了干系,他这才冒险揭穿眼前之人的身份。
等他重新坐下,齐二才开始婉婉道来,“宁娘子在家说一不二,成年以后开始接手宁家生意,刚开始的时候,她对着宁家父母孝顺的很,后来完全掌控了宁家的生意,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经常对他们拳打脚踢,而宁家父母为了名声,从不对外声张,只称自己的女儿又能干又懂事孝顺。”
不对外声张,那他怎么知道?
仿佛是猜到了他的想法,齐二微微一笑,“君公子,我是大夫,宁家父母经常会来找我配些跌打药。”
君时安神色一震,他想着眼前之人的身份或许不是在市井打滚讨生活的,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夫。
眼底浮起一抹了然之色,难怪他们家虽然没有宁家大,但也算方正,这个地段也不差,要是没点本事,也不能住在这里。
“齐大夫请继续说,宁娘子和她的夫君们呢?”他心底升起一股希冀,该说田知微运气好吗?也许破局的关键,就在眼前的齐大夫身上。
齐二淡淡一笑,继续道,“宁娘子正夫姓崔,也是这县里的富户,崔家兄弟四个,但宁娘子只看上了崔老三,她爹娘呦不过她,于是原本商定好的两家联姻便只娶了崔老三,崔老三读过几年书,看不上她那般浪荡,奈何没有话语权,只能被强娶进门,娶进来后很快就被宁娘子腻了。
宁家的其他男人,老二是农户家的,偶然被她看上,强娶了来,老三是戏子,老四是她自家表弟,被她灌醉哄上了床,老五则是花楼赎回来的,都是纳进来后没俩月,她就失去了兴趣,所以,她在宁家,几乎可以说是人人都恨,却也人人都怕。”
照这么说,岂不是谁都有下毒的可能?这宁娘子也是奇人,只顾自己爽快,其他人的感受她一点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出了这事,只怕她还是活的潇洒又肆意吧?
“那宁家二小姐呢??”
“宁二小姐是上嫁,刚到十六岁便嫁入了主薄家,不知道是不是跟宁大娘子感情不好,自出嫁后便很少归家。”
……齐二介绍的很详细,可君时安却毫无头绪,这个宁娘子简直就是以前的田知微翻版,家里人都讨厌,细究起来,根本没办法知道是谁对她下毒。
按道理,宁二小姐嫁入的是官家,宁家只是商户人家,她们应该死命巴结住宁二小姐才对,为何宁二小姐嫁人后反而很少归家?难道是主薄家不准她回来?
君时安微微皱眉,手指不自觉的掐入掌心,一定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地方,宁家,二小姐,当官?张掌柜,还有他说的那什么少爷?
齐二静静坐在旁边,也不去打扰他思考,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就看这君公子是不是真的像同僚说的那般聪明有本事,否则即使他告诉他,也只是为齐家惹祸而已。
门外几个孩子在偷偷探头往里瞧,他的眼里不由带上一丝柔和,希望这君公子真的能有几分本事吧?
君时安脑海里突然划过些什么,这齐二,跟他说的这些,只是普通的家长里短,为何他刚刚那么慎重,要跟他坦诚相待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