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三天前不就是论剑大会刚结束吗?”沈银秋问道。
洛璃霜垂眸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回应道:“对,所以这很明显是蓄谋已久。”
沈银秋扒了口面,小声道:“戴斗笠的……会不会就是偷秘籍的人?”
洛璃霜夹起块青菜:“不好说。但能提前三天打探,定是早盯上昆仑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银秋放下筷子,“总不能守着客栈等吧?”
“先吃完,”洛璃霜抬眼,“去趟城西的茶寮,那里三教九流多,或许能听到些风声。”
沈银秋点头,又想起什么:“那断影散,你觉得会是哪个门派的手法?”
洛璃霜摇头:“江湖上用这东西的不少,还得再查。”
洛璃霜呼噜噜喝了口面汤,眼角瞥见沈银秋又往斜对着的桌子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别瞄了,别看了。”她开口道。
洛璃霜没抬头,继续往嘴里送面:“你再瞄再看,燕七鹰也不会出现在那张桌子,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酒楼里。”
沈银秋手一顿,筷子差点掉了:“我没……”
洛璃霜嘻嘻一笑:“人家才走了没两天呢。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看呐,不出半个月,你怕是要得相思病喽。”
沈银秋脸一红,急道:“师姐,你莫打趣我了,我哪有想他。眼下昆仑秘籍被盗,这才是要紧事。”洛璃霜笑着摆摆手:“好好好,不打趣你了。快吃完,咱们去茶寮。”
两人用完餐,付了账便出了酒楼,往城西茶寮走去。刚到茶寮门口,就听到里面热闹非凡,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洛璃霜和沈银秋找了个角落坐下,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突然,一个粗嗓门的汉子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昆仑好像出了大事,听说有秘籍被盗了。”
旁边一人接话:“可不是嘛,我还听说用的是断影散,这手段可够阴的。”
洛璃霜垂眸沉思,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今天就有人在茶寮里传开了,看来消息泄露得很快,背后或许有人故意为之。
沈银秋见洛璃霜半天没动静,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叫:“师姐?”
洛璃霜抬眼,眉头还皱着。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沈银秋追问。
洛璃霜往周围扫了圈,压低声音:“银秋,你不觉得怪吗?”
沈银秋愣了下:“哪里怪?”
“昨天才出事,今天茶寮就传遍了,连断影散都有人知道。”洛璃霜指尖敲了敲桌面,“太巧了,巧得像有人故意让我们听见。”
沈银秋心里一紧:“你的意思是……”
“我们好像掉入了别人的圈套。”洛璃霜说着,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议论,眼神沉了沉。
沈银秋猛地站起身:“这还不简单?把刚才说话的汉子抓来问!”
她话音刚落,就往那粗嗓门汉子的桌子冲。洛璃霜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沈银秋一把按住那汉子的肩膀:“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汉子抬眼望去,看见沈银秋,嘴角撇出个笑:“嘿,我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姑娘,泼辣的、文静的都有,可从没见过你这样主动的。这刚见面就往我身上靠,是想投怀送抱不成?”
沈银秋脸腾地红了,反手就松开手,啐了一口:“我呸!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姑奶奶一剑刺穿你的胸膛?”说着,手已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微微用力,眼看就要拔出来。
周围人顿时安静下来,都看着这边。洛璃霜快步走过来,拉了拉沈银秋:“别在这里闹。”
汉子甩开沈银秋的手,起身就要走。沈银秋哪肯放,伸手又去拦。
汉子被拦得不耐烦,粗声道:“小丫头片子别挡道!我不过是听来的闲话,你们追问什么?”
洛璃霜上前一步,语气平静:“阁下既然知道断影散,总该说得出是从哪里听来的吧?”
汉子眼珠一转,哼道:“江湖传闻罢了,难不成还要给你们报个出处?”
沈银秋气结:“你分明是故意散播消息!”
“姑娘可别血口喷人。”汉子突然提高音量,“我看你们才可疑,昆仑出事就跑来茶寮盘问,莫不是贼喊捉贼?”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洛璃霜暗中拽了沈银秋一把,对汉子道:“是我们唐突了。”说罢拉着沈银秋就要走。
“慢着!”汉子却拦在面前,“刚才这姑娘说要拔剑?我倒要看看,昆仑派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仗势欺人!”
洛璃霜眼神一冷:“阁下到底想怎样?”
汉子咧嘴一笑:“简单,让她给我赔个不是,这事就了了。”
洛璃霜摇摇头,刚想说不是,忽然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来,眼里带着点疑惑。
她看着那汉子,语气里透着不解:“奇怪了,刚才我们没说过是昆仑派的弟子啊,你怎么知道的?”
汉子听了,表情没什么变化,随口道:“这地方离昆仑山最近,能在这里带着剑走动,身手看着也不差的,除了昆仑派的人,我想不出还有谁。”
旁边的沈银秋听了,冷笑一声,插话说:“嘿嘿,谁跟你说只有昆仑派弟子能这样了?”
“那我猜错了又如何?”汉子一脸不在意。
洛璃霜盯着他,目光锐利:“你不仅知道断影散,还能这么快就猜到我们身份,太不简单了。”
汉子脸色微变,眼神有些飘,没敢直直对上,瞟向别处又拉回来,带着点不自然的闪躲,又透着一丝心虚,却很快又恢复镇定:“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别想太多。”
洛璃霜抿了抿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跟着重重叹了声,那口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她睁开眼,没再废话,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抓住那汉子的胳膊,另一只手直接拔剑,剑刃“咔”地架在了他脖子上。
“谁让你来散播谣言的?”她开口,声音不高,“赶紧说。不说,这剑可不保证一直这么稳。”
汉子这下是真慌了,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干净,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嘴唇哆嗦着,刚要张口吐出几个字——
“嗖!”一支飞镖突然从对面屋顶射来,穿透窗户纸,正扎在他胸口。他哼都没哼一声,眼睛瞪着,身子软了下去。
茶寮里瞬间炸开了锅,“死人了!”不知是谁先尖叫出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客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掀翻桌椅往门外挤,杯盘摔碎的脆响、桌椅碰撞的闷响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柜台后的掌柜和小二早缩成了一团,头埋在柜台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喘,手里的账本和抹布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洛璃霜和沈银秋同时朝飞镖来的方向望去,对面屋顶上有个黑衣人影。两人刚看清,那黑影像是察觉到了,猛地转了身。
沈银秋抬手想喊,话还没出口,黑影已足尖点在瓦片上,身形一晃,踩着步子往远处去了。没片刻,就翻过屋脊,往房檐后面去了。
洛璃霜低喝一声:“追!”
两人立刻冲出去,刚踏出茶寮门槛,便纵身跃上对面屋顶。瓦片轻响间,那黑影身影在房檐后一闪就没了。
风扫过屋脊,带起些尘土。洛璃霜按住剑柄,沈银秋眯眼望向远处,不知那黑影藏去了哪条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