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见过赵停和是在祝斐玉的一次任务中。
这个市长处事极为公正不阿,没有手续就算她是司令也不能搞特殊。
祝斐玉对此很理解,但她交了手续他还说等审核,她就很不爽了。
任务不等人,祝斐玉最终强硬的越过他执行了任务、楚云天也记住了这位被她评价“过刚易折”的市长。
赵元初也记得祝斐玉。那次任务是上报道的,她妈妈抱着她拿报纸认字儿、在她多看了几眼这位军官后赵市长发表了意见:
“她是个不错的长官。不过,太注重于事业了。”
那时候的楚云天六岁,怯怯的在她车里遥遥看着她军装在风中飞扬;旁边陪他的是一位文工团的小女孩、来协同战地记者复核报道,顺便逗他玩权当教他认字。
那时候的赵元初还不明白为什么太过于注重事业也算对一个人的评价,直到十年过去、她认识了楚云天。
家长在孩子的成长中起一个正向的引导是不可或缺的,倘若不在身边、则孩子会长成什么样,真的难免会露出一些骨子里遗传的特质。
比如像祝斐玉一样漂亮、冰冷、满脑子事业学业和钱的楚云天。
她就没见过这么爱写作业的,出来玩儿还问人准备哪天给作业写了。
晏弦终说楚云天对学习的热爱令人发指,之前住一个宿舍的时候凌晨三点还能在看书;楚云天的解释是宿舍有味儿还有呼噜他真的睡不着只能看书催眠、但晏弦终觉得,白天学业那么紧他还睡不着、那他真的很享受上课了。
果如齐传铮所说,上主桌没到半小时、开始拍桌子吵架了;今年还格外热闹,因为齐传铮有个堂姐是omgea还非要和另一个omgea女孩在一起,这在不接受同性婚姻的宋家简直是满堂哗然。
“你才二十一,”那一支的家主沉着脸,“你简直是胡闹!”
“我胡闹?”那个堂姐环视一圈,“那主家的齐传铮他还带个同性回来呢?他们在露台上抱那下你们敢不敢拉监控?!”
齐传铮:?
吃瓜吃自己身上了?
宋子吟抬眼看了眼楚云天,他居然还能和赵元初熟视无睹的揪桌上的提子吃。
其实宋家是可以剥了皮去了籽切好了端给他们的,但他俩自己要来一小串带枝条的、搁那揪着玩。
“别乱说。”宋明皓替楚云天开了口,“他是我们繁星计划的学生,带来吃个饭的,你先别指责别人;你们那一支的问题,不要扯到主家身上。”
“是。”楚云天擦干净手,抬起头慢条斯理笑了一下,“我长得又拿不出手的,他如何能看上我。”
众人:……
他……长得……拿不出……手?
他长得拿不出手??
往那一坐漂亮的像个omgea、谁走过都忍不住瞧上几眼、略微一笑山峦都倾塌……
他说他拿不出手???
连齐传铮都笑了。
我俩是没什么缘分,但我给你点钱就有了。
亿点钱。
“如果抱一下都能是你口中的关系,”齐传铮也出了声,“我不跟女孩子说脏话。”
他要是想骂人,升旗台上他骂的那叫一顿通透;但是顾及到底在场颇多长辈,他还是及时住了嘴。
不过他的涵养也就到此为止。
因为三个小时后,困顿的楚云天想上厕所洗把脸醒醒;没等到齐传铮带他、倒是等来了一群堵他的。
在桌上的时候,齐传铮和宋明皓都护着、谁再多纠缠齐传铮怎么带了个人回来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还不如说点更针锋相对的;
但下了桌子,尤其是过了凌晨一点女眷各自回家、那就是纯寻仇环节了。
许望霜送赵元初的时候问楚云天,要不要顺便送他先回齐传铮的别墅;他自己摇了头,说齐传铮找不到他会担心。
其实是他问齐传铮自己先回去还是等他一起走,但他没回;
然后,想到齐传铮说回去更不安全路上被堵了可能他都来不及救,算了还是留在会场吧。
楚云天看着那群酒气绕身的alpha,判断他们a的ab的b,估计没有s级、但这是齐传铮的家,他随意动手齐传铮不一定好给他收拾。
“你说你除了长得好看,”其中一个人越逼越近,“你算什么身份和慰姐对呛?”
楚云天思考了一下自己那句话,反正没骂她。
“看他这样不像个alpha,”另一个人上下打量着楚云天,“不会是omgea吧?”
楚云天:……
我只是在别人家乖巧了些,我怎么就成了omgea。
你如果知道我在实践课一个人能打一群,你一定不会说得出口这话。
不过的确,许望霜对楚云天态度那样好,他实在摆不出那副尖牙利齿的模样给她看、于是怎么乖怎么演,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坐那老老实实和赵元初该吃饭吃饭,降低存在还毫不引人注目。
他不需要攀关系往上爬,不需要虚与委蛇的觥筹交错;他本就没想入商海就地而坐相对沽价,那于他而言太过虚无浑浊、完全没有意思。
于是他步步后退,想给齐传铮打电话叫他,因为他上厕所没带管家。
他们可能也是一晚上难得逮到他一次落单,于是蜂拥而上。
楚云天甚至闻到了他们压向他的信息素。
那是令人作呕的高定香水都盖不住的,酒肉、汗臭、烟糊……混合的味道。
得亏他脚镣调的最高档,否则压不压的住他先不谈、熏吐他是肯定的。
他怀疑他们就是想恶心他。
如果楚云天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他们可能还没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有一粒纽扣是祝斐玉从军服上换给他的、标志着他是军部的孩子,动他之前先掂量掂量。
但他穿的衣服是齐传铮的。
不过以他们的智商,就算他穿了私服他们可能也看不出来他衣服上扣子的不同。
楚云天为数不多的外套,每一件每一件都被钉了祝斐玉的纽扣;她只是不在他身边,又不是不要他这个儿子。
在他步步为退的时候,他们也在逐渐围住他。
……谁他妈信息素是石楠花。
新风都盖不住这个味儿。
“花香啊?”其中一个alpha已经凑到了楚云天身边,拨了下他头发,“还是小苍兰?”
“……”楚云天很想说其实只是小苍兰味儿比较大压得住信息素,“不然栀子花?桂花?茉莉?百合?风信子?水仙?”
他报了一串都是贼拉香贼拉猛烈贼拉浓足够隔着八公里开外都能闻到香味的花。
熏的人头晕、熏的人走过路过一身味儿、熏的人想回过头看看到底是哪朵花。
那个alpha笑了一下,就想勾他裤腿:“还说自己alpha?看看脚镣?”
这就是摆明了调情还勾引了。
楚云天很想给他一脚说你爹不仅是个alpha还是s级,但在别人家他真的不敢随便动手、估摸着管家看他没回去该告诉齐传铮了,于是他决定继续拖。
他不动声色收了下腿,顺便给自己有阈值戒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别过来。”
以他的脾气,早在他们居然堵他的时候他就想扇,但理智告诉他:这是齐传铮家。
首先他不能动手,其次只要他受害,齐传铮不会放过他们。
“躲什么。”那个alpha暧昧而无耻的笑了,从身边人手中接了酒、喝了一口才递给楚云天:“那这样,你是主家的客人,你喝了这杯我们就放你走,如何?”
楚云天闻到那味儿就知道多浓多烈,这完全就是难为人;
而且齐传铮说过,不要喝任何人给他的酒。
他还是想给齐传铮发消息,而且他抬头,这走廊居然监控被人转了个方向。
……果然是后半夜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大过年的不好动手,中秋家宴完了家具东西都撤了就留点酒瓶子便宜椅子之类的东西摆明了就是大家互相解决私人恩怨的。
楚云天如此不动声色想着,考虑着自己要是动手,最坏的结果自己能不能保下齐传铮。
“别想带你来的齐传铮能救你了,”另一个alpha堵住他出路,“他在旁支仇家也不少,你先考虑考虑他自己能不能脱身吧。”
楚云天:……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得考虑帮他了。
“所以,”端着杯子那个alpha见他已经退到了墙边,“他把你带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你不觉得你一个omgea进这里……真的很羊入虎口吗?”
他妈的再不动手自己没救了。
“omgea,”楚云天笑了一下,往后勾了下腿让自己能够到脚镣,“是吧。”
“看看脚镣,是吧。”
他长得实在好看,一笑他们都没注意到他在放脚镣。
“我劝你们最好承担的起动我的后果。”
压制向信息素就在他松开脚镣的瞬间铺天盖地弥向面前的人。
主家开了阻隔装置,信息素散不出这条走廊,但对付他们够了。
在闻到他们信息素的瞬间,他反胃、烦躁、想动手的想法愈发强烈。
甚至还有些头晕目眩。
在闻到那股足以溺毙人的水香的瞬间,那帮alpha头皮发麻。
“s级……alpha?”
“谁说的他是omgea好堵??”
“跑啊,不跑等着被冲撞到信息素紊乱吗?!”
迟了。
几名保镖围住了他们。
“我替他喝。”
抵住楚云天的那名alpha被拨开了。
齐传铮没什么好脸色的站在他面前,夺过杯子倒在了地上。
“你们几个有本事啊?动主家的客人?”
“你们知道他背后是谁吗?一群蠢货。”
“他是陆军三战队的孩子,他是军部的孩子!”
“啥比。你们要自取灭亡,别拉上主家一起陪葬。”
“我就该当年把你们几个在出生之前射墙上,和主家的仇怨冲我来,关他什么事。”
说完,齐传铮根本不理会几个人的面色,抓起楚云天的手腕:
“我带你离开这里。”
“怎么找到我的,”楚云天跟着他踉踉跄跄绕过错综复杂的走廊,“信息素?”
“嗯。”齐传铮看起来也烦躁,“宋子吟和我说跟他的管家闻到你信息素了,让我赶紧带人来救你。他、我爸还有几个老东西在五楼书房开会呢,走不开。”
楚云天感觉齐传铮走这么急切是真火了,怕他一冲动干出点什么,于是先问道:
“我没事,你别回头打他们了,把我送回去后陪陪我好不好?”
“我不跟他们动手。”齐传铮捋起外套袖子,“你看看我手臂呢。”
看来他着急过来,随便给谁踹开就来了,胳膊上还有道长长的血痕、只是盖在了外套之下。
“他们留给我的保镖了。”齐传铮又说,“我爸统共给我配那些人,我留了一部分看家、其余都带过来了。为什么不给你留在屋里,至少我看得见的地方、我还能亲自救你。”
如果留下他,乱到把他拐走,齐传铮救都救不了他。
本来留给楚云天那个,是怕他不自然才说是管家,真打起来齐传铮打他都够呛;
就那疏忽间他上厕所没带,才被钻了空子。
齐传铮把他带回自己的别墅后,楚云天心说这哪是一部分、这是丧尸来了都打不进来。
齐传铮也没要医生看他胳膊,扔下句“实践比这严重多了”就把楚云天推了过去、尔后拿了衣服便去冲澡。
楚云天得亏没喝那个酒,信息素也没太大问题,完完全全一点事没有。
闹到这个点是真的很晚了,他上楼的时候,齐传铮恰好给他发信息:
“没拿毛巾。不想吵阿姨了。你进来。”
但凡他动动脑子都能想到他的阿姨怎么可能犯不给他留好毛巾这种低级错误。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回了,而且不带一点脑子:
“在哪?”
齐传铮几乎秒回:
“阳台。或者你不知道衣架怎么放下来,拿我床边衣柜里的。”
楚云天不知道他这种讲究的会不会分毛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