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环顾四周,只见远处沙丘之上,隐约有魏军旗帜闪动,心知杨秋所言非虚。
他再看身边仅存的部下,人人面带绝望,已无半分战意。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雄心壮志在现实面前轰然倒塌。
韩遂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
“想不到我韩文约纵横西凉十余载,竟落得如此下场……天不助我!
天不助我啊!但我纵横西凉十几年,岂能投降尔等小人!”
这时成公英接口道:
“主公,魏军势大,不可逆也。
我等追随主公多年,也曾尽心尽力。
然如今大势已去,为了手下弟兄们能有一条活路,只好……得罪了!”
韩遂猛地转身,又惊又怒:
“你……你竟敢叛我?!”
亲卫队长怒吼一声,挺枪护在韩遂身前:
“叛主求荣之辈,拿命来!”
然而,杨秋既然敢来,自然做了万全准备。
他带来的都是精锐,人数远胜韩遂残兵。
成公英心腹也有不少,加上不愿给韩遂卖力者,短暂的搏杀后,亲卫队长身被数创,力竭被斩。
韩遂的亲卫也被尽数斩杀或制服。
韩遂本人被团团围住,他看着杨秋和成公英冷漠的脸,又看看地上的亲卫队长,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
“哈哈哈……好!好得很!
想不到我韩遂最终竟是栽在自己人手里!也罢!
成王败寇,夫复何言!给我个痛快吧!”
杨秋和成公英对视一眼,却并未动手。
成公英道:
“主公,休怪我等。
您的首级,虽然也可算是我等投效魏军的进身之阶。
不过,你的死活,会交给魏王处置,你霍乱西凉十几年,害死百姓无数,如今被抓也算是能让百姓安息了。”
说罢,一挥手,几名甲士上前,用绳索将韩遂牢牢捆缚。
韩遂破口大骂,但很快被堵上了嘴。
这位搅动西凉风云多年的枭雄,最终以这样一种众叛亲离、被部下生擒的屈辱方式,迎来了他的末路。
杨秋走到成公英身边,低声道:
“成公先生乃智谋之士,如今凉州初定,正需先生这般人才安抚地方,共谋大治。
先生可随我一同面见张都督。”
成公英点了点头称谢。
杨秋、成公英不敢耽搁,押着韩遂,连夜赶往最近的魏军营寨休整。
夕阳将戈壁染成一片金黄,韩遂的时代,在这场不流血的擒获中,彻底落幕。
杨秋此行,胆大心细,仅率百骑便抓获韩遂,立下大功,也证明了其投效魏国的决心与能力。
韩遂被擒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遍凉州。
张合接到消息后,并未立刻处决韩遂,而是将其严密看押,准备押送长安,由魏王刘复亲自发落。
对于杨秋,则予以口头嘉奖,真正的奖励自然由魏王定夺。
至于成公英,则令其协助魏军招降旧部,以方便立功受奖。
“韩遂虽擒,然树大根深,必有死忠余孽散布各地,若不彻底铲除,恐成日后隐患。”
张合在中军帐内,对着诸将下达命令,
“徐晃听令!”
“末将在!”
徐晃踏前一步。
“命你率五千精兵,即刻开赴陇山。据报,韩遂旧部张横、梁兴等纠集残兵,遁入山中,倚仗地利,不时出山劫掠粮道,骚扰百姓。
给你十日,务必荡平陇山匪患,擒斩首恶!”
“末将领命!必不负都督所托!”
徐晃慨然应诺,转身点兵而去。
“文丑听令!”
“末将在!”
文丑声如洪钟。
“命你率三千精锐骑兵,巡弋西羌边境。
阎行率数千残部逃窜至此,虽羌人大部已表示归附,但仍需严防其相互勾结,死灰复燃。
尔需扬我军威,震慑宵小。
若遇阎行部,可相机剿抚。
若羌人有异动,则联合恭顺羌豪,共击之!”
“得令!”
文丑领命,旋即出帐整顿骑兵。
大军出动的同时,张合亦下令各州县张贴安民告示与悬赏令:
“凡藏匿韩遂余党者,以同党论处;
能举报踪迹者,赏钱五十贯;
能擒杀或献上匪首首级者,赏良田百亩,授官身!”
此令一出,民间踊跃,许多残敌藏匿点被迅速揭发。
陇山深处,张术残部正躲藏于一处隐蔽山洞,清点着刚刚劫掠来的少量物资。
“大哥,魏军正在大肆搜山,悬赏极高,此地不宜久留啊!”
一名头目忧心忡忡。
张术啐了一口:
“怕什么!这陇山沟壑纵横,魏军还能搜遍每一个山头?等风头过去……”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巨响与喊杀声!
“张术逆贼!天兵已至,还不速速出降!”
徐晃洪亮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魏军早已根据向导和百姓提供的线索,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徐晃并不急于强攻,而是下令封锁所有出口,随即命令士卒收集柴草,辅以火油,点燃后用扇车将浓烟灌入洞中。
洞内顿时咳嗽声、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很快,便有人忍受不住,涕泪横流地爬出洞口投降。
张术见大势已去,试图挥刀自刎,却被身边求生心切的部下死死抱住:
“大哥,降了吧!留着性命再说!”
最终,张术及其残部尽数被俘,陇山匪患就此平定。
西羌边境,文丑的铁骑如旋风般巡弋,旌旗招展,军容鼎盛。
阎行残部躲藏在一个小部落附近,试图说服部落酋长收留,并许以重利邀其共同对抗魏军。
那酋长早已被魏军声势吓破胆,连连摆手:
“阎将军,非是我不肯相助,实是魏军势大,如天神下凡,我等小部落岂敢螳臂当车?您还是另寻他处吧……”
正说着,文丑的斥候骑兵已然发现他们踪迹。
文丑亲率大队人马蜂拥而至,将阎行残部与羌人部落团团围住。
文丑策马而出,声若雷霆:
“阎行!韩遂已擒,凉州已定!尔等已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莫非欲让这整个部落为你陪葬吗?”
阎行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魏军铁骑,又看看身边面如土色、毫无战意的残兵,以及那惊恐万分的羌人酋长,长叹一声,抛下兵器:
“某……愿降。”
他知道,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旬日之间,凉州境内较大股的反抗势力被彻底肃清。
张合接到各方捷报,微微颔首。
凉州的天空,终于彻底晴朗。
长安,魏王临时行宫内。
刘复看着张合送来的战报及处理意见,朱笔一挥,做出了最终决定。
很快,使者抵达了暂居在长安驿馆的马腾处。
“大王令:马腾深明大义,归顺有功。
特授光禄大夫闲职,赐宅邸于陈留城,即日启程赴陈留定居,以彰荣宠。
至于爵位,等天下一统后再决定。”
马腾跪接王令,心中明镜似的。
光禄大夫是虚衔,迁往陈留这个魏国真正的权力中心和王城所在,更是名为荣养,实为监视居住,彻底远离其凉州旧地。
但他面上依旧恭敬:
“臣,马腾,谢大王隆恩!大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