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成跟着大家一起走进堂屋。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
大家重新吃起了午餐。
这一次,气氛比刚才还要沉闷。
每个人都低着头默默地吃饭,没有人说话——
只有偶尔传来的碗筷碰撞声,才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里本是朱顺和朱奶奶家,没想到他们先后被周永生害死了,如今却成了杨秀清娘家人的落脚点。
杨秀清心里清楚,如果他们长期在这里住下去,仅凭她去集市上卖海鲜,将无法支撑一家人的生活。
那样的话,她和两个孩子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杨秀清不禁愁容满面。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李桂芝。
李桂芝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好像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正在这时,杨大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秀清,听说朱顺和他的奶奶已经相继去世一段时间了,你带着两个孩子够辛苦的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秀清叹了口气,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是要努力去挣钱来,将他们抚养成人哟。”
杨大成建议道:“秀清,我知道你带着两个孩子很辛苦,要不这样吧,你带着他们跟我们一起回石板田村生活,我和你妈帮你带孩子,到时候,如果遇到了合适的人家,你就嫁了吧,你看怎样?”
杨秀清大声质问道:“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像当年那样,把我介绍给周永生那样的畜生?”
杨大成急忙说:“秀清,你别误会,我这完全是为了你好!”
杨秀清沉声说道:“我不需要,请问,你让我跟你们一起回了石板田村,那我这里的房子和生意怎么办?”
杨大成看了杨涛和王翠花一眼,异想天开地说:“这个好办啊,你把这里房子让你哥嫂居住,生意交给他们打理,不就解决了吗?”
杨秀清面无表情地问:“这算盘打得真精明啊,我问你,这房子是朱顺和朱奶奶留给我的,生意也是我一手创办的,我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杨大成解释道:“杨涛是你亲哥,王翠花是你亲嫂子,他们是你的家人,不是外人!”
杨秀清不屑地笑了笑说:“虽然哥嫂是一家人,但他们自己能干活能挣钱,我为啥非得把我的房子和生意都给他们呢?”
杨大成顿时语塞。
他没想到杨秀清会如此坚决地拒绝自己。
于是,他看了一眼杨涛和王翠花——
夫妻二人也是一脸愕然,似乎也没料到杨秀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李桂芝开口说道:“秀清,你就别跟你爸置气了,他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过得轻松一点。”
杨秀清沉声说道:“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想回石板田村,也不想再嫁人,更不想把自己的房子和生意让给任何人。”
杨大成叹了一口气,开口说:“秀清啊,我明白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尊重你的选择。”
杨秀清没好气地说:“什么决定?什么选择?我什么样决定和什么样选择由得着你们来支配吗?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这么多年,没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杨大成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再次开口说道:“秀清,你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赶你走呢?我们只是担心你和两个孩子在这里生活不容易,想帮帮你而已。”
杨秀清冷笑道:“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请不要再提让我回石板田村的事情,也不要打我这房子和生意的主意。”
李桂芝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既然秀清有自己的打算,那我们就支持她吧。”
杨秀清没好气地说:“妈,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重男轻女,既然现在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李桂芝一脸无奈地看向杨大成。
杨大成也只能沉默不语。
杨涛开口说道:“秀清,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打扰你呢?爸妈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
“一家人?”杨秀清瞅一眼杨涛,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真把我当一家人的话,就不该老是逼我去做我不乐意的事儿,对吧?再说了,我过得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王翠花这时也开口了:“秀清,你这样说,就让我们太伤心了,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杨秀清冷笑道:“亲人?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亲人了?你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情,还有脸说这些,就不怕闪了舌根?”
王翠花脸色一白——
她的嘴唇微颤,却终究没再出声。
杨涛尝试缓和气氛,再次开口说:“秀清,我知道以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起面对未来的困难。”
杨秀清轻轻摇了摇头:“哥,我不是不想团结,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你们对我的关心,我感激不尽,但我更需要的是尊重和理解。”
李桂芝见气氛有所缓和,趁机说道:“秀清,你说得对,我们以后一定会更加尊重你的意见,不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孩子们能健康成长。”
杨秀清神色稍缓,但仍然保持着警惕:“妈,我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至于我的生活,我会自己努力,不需要你们来安排。”
杨大成也连忙表态:“秀清,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你现在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杨秀清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道歉和承诺。
餐桌上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回暖的迹象。
然而,每个人心中都知道——
这道裂痕,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