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血月将至（一）
—— 青春与使命的抉择
“我姑姑说，你看到契约了。”
海蓝蓝的声音顺着湖风飘来，带着水纹般的震颤。
她没有回头，指尖在礁石上划出浅痕，石屑簌簌掉落，在水面激起涟漪：“千年前，我的先祖锦鲤与你的先祖泰伯在这片湖定下盟约。”
她的指甲突然用力，礁石上的双鱼图案渗出细水珠：
“秘火不是武器，是两族灵力的共生体，像太极图里的阴阳鱼，少了哪一半都会失衡。”
傍晚的鄱阳湖像被打翻的胭脂盒，夕阳的金红与铁锈红在水面交织，将波纹染成一道道流淌的血痕。
虞明踩着被潮水浸湿的鹅卵石滩往前走，每一步都陷进细软的泥沙里，留下的脚印很快被上涨的湖水填满，像是从未有人走过。
远处的芦苇丛在风中摇曳，剪影如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托着那轮正在变红的月亮 —— 血月的轮廓已在天际显现，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枚即将炸裂的瞳孔。
他在那块刻着双鱼图案的礁石旁找到海蓝蓝。少女背对着他坐在礁石顶端，淡蓝色的裙摆垂落如瀑布，裙摆边缘在夕阳下逐渐透明，化作半透明的鱼尾，鳞片折射出七彩光芒，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
有几片银鳞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落在礁石上，化作细小的荧光，在石缝里组成水族文的 “等待” 二字。
虞明在她身旁坐下，礁石的凉意透过牛仔裤传来，却抵不过掌心玉珏碎片的灼热。他想起实验室里第一次与海蓝蓝争执数据时，她捏着 ph 试纸的指尖泛白；
校车中她耳机里传出的《水龙吟》，被改成考古术语的歌词；古村青石板下的空洞回声，她塞给他的薄荷糖在舌尖炸开的清凉 ——
那些看似零散的瞬间，此刻在血月的红光里串联成线，原来命运的伏笔早已埋下。
“白鳞议会篡改了族谱。” 海蓝蓝的鱼尾轻轻拍打水面，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莲花，花瓣上印着 1943 年的画面：
只穿白大褂的古川正雄举着针管，海蓝蓝的母亲被绑在手术台上，腹部微微隆起，颈间的双鱼玉佩正在发光。
莲花消散前，虞明看清了婴儿的轮廓，小小的手握着半块玉佩，与王影儿胸前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我母亲怀的不是姐姐，是双胞胎。” 她的声音哽咽，鳞片的光泽突然变暗，“姐姐生下来就被白鳞议会带走，他们说纯血双胞胎的灵力能让血月祭的威力翻倍。”
玉珏碎片突然在掌心发烫，虞明摊开手，碎片表面的 “阴阳鱼” 图案正在旋转，与海蓝蓝耳坠中的珍珠产生共鸣。空中突然投影出立体的光影 ——
古村祠堂下方的地下城全貌在红光中显现，中央祭坛上的巨型双鱼玉佩雕像裂成三块，裂痕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沿着祭坛的沟槽组成 “血月祭” 的符文。
王影儿的青铜小鼎、陈宇的 Gopro、慧灵的扫描仪，还有海明珠的本命鳞，都在光影中找到对应的位置，像钥匙插入锁孔。
“这是...” 虞明的呼吸骤然急促，光影中突然跳出段文字，是用佛道水族三种文字写的 “祭品清单”，“白鳞议会要的不只是九十九个胎儿...”
“还有三族的纯血后裔。” 海蓝蓝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血月的红光，虹膜上泛起鱼鳞状的光斑，“佛道后裔的心头血、水族圣女的本命鳞、守鼎人的骨殖，加上双胞胎的灵力，才能让秘火变成毁灭一切的武器。”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掌心，玉珏碎片在两人的触碰下发出柔和的白光，“但我姑姑说，只要三族合力，秘火也能变回共生的本源，就像千年前那样。”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影儿背着青铜鼎跑来，校服裙摆沾满泥浆，胸前的半块玉佩与虞明的碎片产生共鸣，发出 “嗡嗡” 的声响。
“找到了！太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说：‘双生合璧，三族归位’！” 她将鼎放在礁石上，鼎底的 “守” 字与光影中的祭坛符文对齐，“姐姐的灵力在我这儿！当年母亲把她藏在陶瓮里，用佛道符咒掩盖了气息，白鳞议会一直没发现！”
陈宇和慧灵的身影出现在芦苇丛边，陈宇举着的 Gopro 镜头对准血月，屏幕上的光谱分析显示红光中含有异常的灵力波动。
“古今教授带着人往祭坛去了！” 他的运动手环疯狂报警，屏幕上跳出 “大量灵力聚集” 的红色警告，“张魁主任居然也在里面，他的鱼肠剑正在吸收陶瓮里的灵力！”
慧灵举着平板电脑，上面的实时定位显示九十八个陶瓮正沿着湖底向祭坛移动，每个瓮口都亮着红光，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海蓝蓝的鱼尾突然直立起来，鳞片的七彩光芒在血月的红光中格外刺眼。
“明天的考古汇报会是幌子，”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想在会上启动血月祭，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水府。”
她突然握住虞明的手，玉珏碎片与她掌中的鳞片接触的瞬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泛起涟漪，“但我们可以把真相投影到会场的大屏幕上，让所有人都知道白鳞议会的阴谋。”
虞明望着她眼中的光，突然想起图书馆密谈时王影儿太爷爷的日记：
“青春的勇敢，是打破宿命的钥匙。”
他掏出海明珠给的本命鳞，深蓝色的鳞片在红光中闪着幽光，“陈宇，能把地下档案室的日军实验录像传到云端吗？”
陈宇立刻点头，手指在 Gopro 上飞快操作：
“早备份好了！就等你这句话！”
慧灵突然指着湖面，那里的漩涡正在扩大，水下古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城墙的砖缝里渗出银色的光芒。
“祭坛在吸收血月的灵力！” 她的平板电脑上，符文的亮度正在增强，“再等下去，连水族的封印都会被冲破！”
古今教授的声音突然从芦苇丛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说得好，可惜太晚了。”
他站在血月的光晕里，脖子上的鱼形挂坠已经变成暗红色，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竖瞳的寒光：
“1943 年没完成的事，今天终于能了结了。”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穿黑袍的人，每个人的胸前都绣着白鳞鱼纹，手里捧着的陶罐里，隐约能看到胎儿的轮廓。
张魁的鱼肠剑突然出鞘，剑身上的樱花徽章在红光中泛着血光：
“守鼎人的职责就是守护秩序，而不是和异类为伍。” 他的剑尖指向海蓝蓝的鱼尾，“当年你母亲就该被净化，是虞明的父亲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