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湖底龙宫探奇境 纸上春秋续新篇
诗曰：
碧波深处藏琼宫，墨卷行间续旧盟。
不是英雄皆入画，只将肝胆照苍溟。
第一节：龙宫图现（一）
—— 青铜镜里的玄机
江南大学图书馆特藏室的午后总是浸着一股陈旧的温柔。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切进来，像把锋利却不伤人的刀，在《水经注》线装本的书页上投下菱形光斑，光斑边缘还浮着细小的尘埃，慢悠悠地转着圈。
书架上的樟木盒散发着淡淡的防虫香气，混着古籍特有的油墨味与纸张老化的霉味，在空气里织成一张厚重的时光网。
虞明蹲在铺着深蓝色绒布的桌前，指尖捏着一把银质软尺，软尺的刻度已经有些模糊，是他太爷爷传下来的老物件。
他正专注地丈量那面唐代青铜镜的直径，指腹偶尔擦过镜面边缘，能触到缠枝莲纹凸起的刻痕——
那些纹路历经千年仍清晰，莲瓣的弧度圆润得像是昨日才刻就，在顶灯的暖光下泛着一层幽微的铜绿光泽，像裹了层薄纱。
这面铜镜是上周从鄱阳湖底龙宫入口附近打捞上来的，镜身比寻常古镜厚重，背面中央的双鱼纹更是奇特：
鱼鳞的每一片细小纹路都凿得深浅不一，鱼头相对，鱼眼处留着两个浅浅的凹槽，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嵌入。
虞明的掌心贴着镜面时，突然觉得一阵细微的麻痒——他左手虎口处有块暗红色的印记，是守鼎人世代相传的“鼎纹”，此刻那印记正和镜中的双鱼纹产生奇妙的共振，像两颗心脏在同步跳动。
下一秒，镜面原本平静的反射突然漾起涟漪，不是现实中水波的样子，而是带着淡蓝色荧光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开后，竟浮现出几簇晃动的水藻。
水藻是深绿色的，叶片上还挂着细小的湖底泥沙，甚至能看到几条半透明的小鱼从藻间游过——这哪里是普通的反射，分明是湖底实时的景象。
“找到机关了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海蓝蓝踩着特藏室的木地板走近，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桌上的古籍。
她穿的不是寻常衣服，而是一身银灰色的改良潜水服，面料紧贴着身形，袖口和裤脚都绣着细小的蓝色鱼鳞纹，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的盘面不是普通的天干地支，而是用双鱼玉佩改制的，鱼眼处嵌着两颗淡蓝色的宝石，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海蓝蓝的指尖轻轻拂过镜背的铭文，那些刻字一半是弯弯曲曲的水族文，一半是带着梵音韵味的梵文，两种文字交织着绕成一圈，此刻正微微发烫，她的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温度，不烫人，却像有生命似的。
“古今教授说这镜子是开启龙宫的钥匙，可我们试了七天，除了映出湖底画面，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点挫败，“昨天我试着用水族的‘唤水咒’催动它，镜面倒是亮了一下，可也就只是亮了一下，连水幕的影子都没见着。”
虞明直起身，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膝盖：“别急，这镜子的年份太久了，说不定需要特定的条件。”
他刚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卷轴滚动的声音，王影儿抱着一卷宣纸快步走进来，宣纸边缘还带着点湿润的气息，显然是刚拓好没多久。
“省博的李专家刚发微信过来！”王影儿把宣纸在桌上缓缓铺开，动作轻得像怕碰破了纸，“他说之前没注意，这些根本不是装饰纹，是坐标！”
她指着拓片右下角的几处微小刻痕，那些刻痕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若不是用朱砂在旁边做了标记，根本看不出是刻意刻上去的。
“你看，这九个刻痕对应的位置，正好是鄱阳湖底的九个暗礁，连起来的图形和《鳞渊志》里记载的‘九龙锁’一模一样！”
众人凑过去看，拓片上的暗礁位置用细细的朱砂线连了起来，果然是个标准的道家九宫图格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各标了一个暗礁，正中央还有一个，每个节点旁边都用小楷写着对应的时辰，字迹是王影儿刚补上去的，墨色还很新鲜。
《鳞渊志》是元代的一本奇书，据说作者曾潜入鄱阳湖底，记载了不少关于“龙宫”的传说，此刻那本书就摊在拓片旁边，书页上的“九龙锁”图和拓片上的图形几乎分毫不差。
“我就说这镜子不简单！”陈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扛着一台银灰色的3d扫描仪，扫描仪的镜头还蒙着层薄灰，显然是刚从器材室里搬出来的。
他把扫描仪放在桌上，调整好角度对准青铜镜，按下开关的瞬间，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检测到强磁场，疑似古代能量装置，建议立即停止扫描。”
“强磁场？”虞明愣了一下，之前他们用普通仪器检测过，这面镜子除了年代久远，没什么特别的磁场反应。
陈宇皱着眉调整参数，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按动，就在参数调到最高时，扫描仪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镜头射出一道蓝色的激光束，激光束落在对面的白墙上，竟投射出一个立体影像——
影像里是漆黑的湖底，一处巨大的水幕挡住了去路，水幕上流动着三种颜色的文字，金色的是梵文，蓝色的是水族文，黑色的是道家符文，和青铜镜边缘的铭文完全相同。
“这水幕的能量场和血月那晚的秘火同源！”陈宇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指着水幕上的文字，“你们还记得上个月的血月吗？当时湖边出现过一团紫色的秘火，我检测过那火焰的能量频率，和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水幕能量场完全一致！要打开这水幕，必须用对应的灵力才行！”
众人还没从影像的震撼中回过神，慧灵手中的罗盘突然“嗡”地一声转了起来，指针疯狂地转动着，最后稳稳地指向青铜镜中心的双鱼眼。
慧灵是道家传人，她的罗盘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能感知天地间的灵力波动。她掏出一本泛黄的时辰表，表上用毛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是她根据星象推算出来的时辰。
“道家有云‘九宫应九星’，这九个暗礁对应的正是天上的九星：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
慧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明天子时是九星连珠的时刻，到时候九个暗礁的位置会形成一个灵力节点，只要我们在对应的位置注入守鼎人与水族的灵力，或许就能触发铜镜的机关，打开水幕。”
她说着，手腕上的莲花胎记突然亮了起来，那胎记是淡粉色的，此刻竟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晕，与铜镜表面的光斑产生了共鸣，光斑随着胎记的亮度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没错，九星连珠是难得的时机！”古今教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深红色的锦盒，锦盒的表面绣着缠枝莲纹，边角处已经有些磨损，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这是1943年我父亲绘制的龙宫勘探图，当年他跟着一支考古队去鄱阳湖勘探，无意中发现了龙宫的入口，可惜后来因为战乱，勘探队解散了，这张图就一直藏在我家的阁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