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渭水之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腹深处,已被李长青以无上法力悄然开辟出一方临时洞府。洞府入口布下简易幻阵,隔绝内外气息,内部则清幽寂静,唯有中央悬浮的那枚铜罐——封印着的邪帝舍利,散发着幽幽光芒,以及那令人心悸的凶煞元精波动。
李长青盘膝坐于舍利之前,神色无喜无悲。他并未急于吸收其中庞大的元精,而是将主要目标放在了解析其中蕴含的《天魔策》至高奥秘,以及那驳杂的历代邪帝精神烙印上。对他而言,能量的积累已非首要,对法则的领悟与知识的积累才是根本。
他伸出一指,指尖混沌清光流转,轻轻点在那封印铜罐之上。
“嗡——!”
封印开启的刹那,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负面意念洪流,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无数充满了贪婪、暴虐、淫邪、憎恨、恐惧、绝望的扭曲意念,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魔脸,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地冲击着李长青的识海!
这些是历代邪帝临死前灌注的不甘、执念与疯狂,是世间最污秽、最暴戾的精神杂质!寻常修士,哪怕只是沾染一丝,都可能心魔丛生,走火入魔。
然而,李长青识海中央,那枚已然圆满的混沌金丹,此刻却如同定海神针,岿然不动。金丹表面,龙凤道纹流转,散发出温润而磅礴的混沌清辉,如同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光,照彻整个识海。
那些汹涌而来的负面魔念,撞在这混沌清辉之上,如同冰雪遇阳,纷纷消融、瓦解,发出凄厉的哀嚎,最终化作最精纯的精神本源碎片,被李长青的神识吸收、解析。他并非简单地驱散或毁灭这些魔念,而是以一种超越善恶、俯瞰众生的视角,去理解、剖析这些极端情绪与意念产生的根源、运行的规律,以及它们与天地法则之间那微妙而黑暗的联系。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浩瀚、精纯无比,却又属性各异、充满了生机与死寂矛盾气息的元精能量,如同决堤江河,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经脉,冲向丹田!
这元精乃是历代邪帝毕生修为的精华凝聚,其量之巨,足以瞬间撑爆数位宗师高手!而且因其来源复杂,属性冲突,极难炼化。
但李长青的混沌金丹,乃是以龙凤本源为基,融合万法,包罗万象。金丹微微一转,便产生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将那汹涌而来的驳杂元精尽数吸纳!
混沌之气如同最精密的熔炉,开始煅烧、提纯、分解这些元精。属于不同邪帝的印记被磨灭,相互冲突的属性被强行调和,最终,所有元精都被转化为最本源的混沌能量,滋养着金丹,巩固着人仙道基。他的法力修为,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稳步提升。
然而,最重要的收获,并非这些能量,而是随着元精与魔念一同被解析出来的,属于《天魔策》的至高奥秘!
在那纷繁复杂的意念碎片与能量结构中,李长青捕捉到了种种诡异而强大的法门痕迹:
有道心种魔大法那播撒魔种、窃取道基、于毁灭中求新生的诡异理念;
有天魔大法那操控情绪、引动心魔、无形无相的精神侵袭之术;
有紫气天罗那编织气网、掌控一方天地的束缚与镇压之法;
更有种种关于虚实转化、生死轮回、精神异力运用的零碎却精深的感悟……
这些,都是《天魔策》十卷中散佚或传承下来的部分精髓!虽然不成系统,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尤其是那“道心种魔”与“天魔舞”的理念,对于精神与物质、存在与虚无的探讨,已然触及了此界魔道武学的巅峰,甚至隐隐有超脱武学范畴,触摸到一丝“规则”的边缘。
李长青沉浸在这种深层次的悟道之中,心神与那混沌金丹共鸣,不断推演、解析、吸收着这些来自魔门源头的智慧与法则碎片。
他的周身,开始浮现出种种异象。时而魔气森然,幻化出万千魔头虚影,发出惑乱心神的靡靡之音;时而道韵流转,清光湛然,将魔气涤荡一空;时而虚实交错,身形仿佛要在原地消失,融入虚空;时而生死轮转,气息在极致的生机与死寂之间变幻……
这是他在以自身无上道基,强行统合、驾驭、乃至超越这些魔门奥秘的表现。
洞中无日月,不知过去了多久。
那铜罐之中的邪帝舍利,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化作一小撮毫无灵性的灰烬。其中蕴含的所有元精与精神烙印,已被李长青彻底吸收、炼化!
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宇宙生灭、万魔朝拜、又复归混沌的景象一闪而逝。周身那变幻不定的异象也瞬间收敛,恢复平静。
此刻的他,气息愈发深邃内敛,仿佛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但若是有绝顶高手在此,便能感受到他那具看似平凡的躯体之下,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那是一种融汇了正邪、统御了生死、掌控了虚实的至高境界。
他的法力修为,因吸收了邪帝舍利那庞大的元精,已然达到了此界人仙境界的巅峰,进无可进。除非打破此界壁垒,否则难以再有质的提升。
而他的精神境界与对法则的领悟,更是收获巨大。通过对《天魔策》部分奥秘的解析,他对此界的“魔道”、“精神”、“虚实”、“生死”等法则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未能得到完整的《天魔策》,但管中窥豹,结合他自身的无上道境,已然足以推演出魔门武学的大致脉络与核心精义。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将部分魔门理念,融入自身混沌大道的可行之路。例如,那“道心种魔”中关于“魔种”与“道心”的辩证关系,让他对“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有了更深的理解;那“天魔舞”对情绪与精神的极致操控,也丰富了他神识运用的手段。
“可惜,未能得见完整的《天魔策》,尤其是那最为核心的‘道心种魔大法’全篇。”李长青微微有些遗憾,但随即便释然。机缘如此,强求不得。如今所得,已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并对他后续寻找其他奇书,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与方向。
他长身而起,袖袍一拂,洞府禁制散去。目光仿佛穿透山壁,望向了中原大地。
“和氏璧择主在即,天下之争已至关键时刻。《长生诀》源头、《战神图录》线索,或许都将在接下来的风云激荡中,一一浮现。”
他一步踏出,已离开洞府,立于山巅之上,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接下来,他要去亲眼见证,那由和氏璧引动的天下棋局,最终将走向何方。而他,也将在这最后的乱局中,获取他于此界所需的最后机缘,然后,飘然离去,追寻那更高的大道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