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豹目露凶光,全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他脸上写满了残忍与满足,似乎在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的支配感。这神情,若说其中没有夹杂点私人恩怨,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钱豹右脚上的力量稍稍松了些,从钱龙的左肩上挪了下来。
钱龙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就此侥幸逃过这一劫,刚想用力微微撑起,让下巴离开地面,以摆脱当前这种吃土的现状。谁知还没来得及抬起下巴,顿时一股更为巨大的压力又从肩而下,只是这回换成了右肩,“砰”的一声,下巴又被硬生生压回了地面,继续吃土。
原来钱豹只是为了换个脚,让右脚歇息一下,也给钱龙换个肩膀,给左肩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钱豹还真是体恤下属,为了不让钱龙高低肩,故而左右平衡,雨露均沾。
钱豹说得确实没错,钱龙干正事的确不够机灵,刚才没有及时磕头求饶,这时钱豹毫不留情直接让他体验磕下巴的滋味。下巴就那么丁点大,这一回生,两回熟,两次几乎就磕在同个地方,直接给干破皮了,鲜红的血珠在缓缓渗出,那伤口粘上这地上的尘土,犹如撒上了盐,那痛楚差点给钱龙干泪崩了。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钱龙只能咬牙强忍着,灰头灰脸红下巴,神仙高人救我吧。
钱豹脚踩钱龙,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仿佛正在精心酝酿着下一步的邪恶动作。
钱龙闭上了双眼,内心再恐惧都是徒劳,任由钱豹肆意处置,甚至连两个出气孔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这时间,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此时,钱龙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咧开,恍若听到了“脚下留人”,难道刚才向神明高人的求救得到了回应?
这时,大厅门外确实闪现了一个身影,只是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钱虎,金龙和金虎三人几乎同时转头望去,立刻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
钱龙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负担瞬间消散,难道真的是神明高人出手相救?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这次不敢再大意,还是保持原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这下巴再磕一次,那可就要破相了。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却是空无一脚,眼珠子赶紧向上一扫,也不见钱豹的身影。
只在这时传来了钱龙三人声音,他们齐声道:“见过门主。”
随后是钱豹的声音响起:“大哥,您深夜到此,莫非又有要事相商?”
紧接着是金豹回道:“进去说。”
钱豹四人即刻闪身至两旁,给金豹让路。
钱龙一听是金豹来了,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感到有些窒息,小心脏随即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这是福还是祸,是福还可以,是祸更难过。
小心脏跟着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快,脑子飞速思索对策,虽然他可能本就没有,有也有限,最终决定活马当死马医。还是保持原样,继续躺着装死,以不变应万变。
金豹很快就走到钱龙旁边,钱龙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吓得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金豹的下一步行动,生怕漏掉金豹即将说出的任何一个字眼。
金豹伸手指向钱龙,随后他的头微微转动,目光投向了钱豹,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这是怎么了?”
钱豹反应迅速,几乎是立刻就凑到了他的耳边,嘴唇轻轻动了几下,低声耳语了一番,一边指了指桌上的10两银子。
只见金豹缓缓点了点头,目光随之上扬,直直地望向钱龙,视线瞬间捕捉到他肩头那两个醒目得不能再醒目的大鞋印,再转头看了看钱虎,见其面带忧愁,心中已然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金豹眼珠子一下子向左,一下子向右,就是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步伐轻盈绕过钱龙,来到客厅正座,稳稳坐下,钱豹随之跟了上去。
钱虎一见,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完全摸不着头脑,这金豹戴着金钱豹面罩,只留下两个眼珠子,根本无从捉摸他的任何情绪,不知他接下来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而钱龙一直趴着也很是难受,连眼皮都不敢掀开,一直听不到声音又很紧张,额头上已经开始微微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心里不停地揣测:这门主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真是愁死人了。这小心脏真要受不了了,比上刑还难受。
金豹坐下后,轻松地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眼神则紧紧地锁定在地上的钱龙身上。钱龙保持着足够的定力,在地上纹丝不动,仿佛一具已经硬化的死尸。
其他四人也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目光时而扫过金豹,时而又落在钱龙身上,静静等候金豹的下一步动作。
就这样僵持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金豹终于换了个姿势,双手从膝盖上移开,右腿也从左腿上放了下来,变成两腿分立的姿态。他挺直了身子,突然发出了声音:“起来吧!别装了。”
钱龙一听,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但又不敢贸然行动,生怕这又是个坑啊?一起来就被扣上装死的罪名,就又被按倒在地,还被按得死死的。
钱豹见其许久没有动静,赶忙佯装咳嗽了两声。
钱虎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金豹和钱豹一眼,确定没有风险,立即跨步上前蹲在钱龙身边,低下身轻声说:“哥,哥,门主让你起身了,快,快起来。”
钱龙炸得睁开了双眼,差点将钱虎吓得退后,钱虎立即拼命地给他眨眼睛,不断暗示他目前安全了。
钱龙这才彻底卸下了肩上的重负,立马松了一口气,似乎连喘息声都大了几分,兴奋得即刻想要起身,但却发现四肢已经麻木,完全使不上力。他只能急忙眼神示意钱虎低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