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冲出三里之外,三人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只要稍微停下脚步,就会瘫倒在地。无奈之下,才不得已停下来,在一处隐蔽的土坡后歇息。
虎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眉头紧锁,有些后怕:“这走水路也如此凶险,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她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的芦苇丛,生怕又窜出什么毒虫猛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剑。
李飞微微皱眉,握紧的拳头在膝盖上重重一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许长老轻轻叹了口气:“这是要硬逼我们只能走陆路,只是刚一泡水,衣服上的硫磺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空荡荡的油纸包,无奈地晃了晃,“这身上带的硫磺粉也用完了,接下来得加倍小心才是。”
李飞和虎云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心中不安愈发浓烈。
虎云忍不住连连摇头,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她咬着下唇,“唉!这一路走来,步步惊心,处处杀机。”
李飞并没有气馁,他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尽是密密麻麻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生姿。他顿时灵机一动,立刻拎着柴刀,向一片粗壮的芦苇根部一阵挥砍,不一会儿,地上就堆满了倒下的芦苇。
“你这是……”虎云疑惑地看着他麻利的动作。
李飞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他将长短不一的芦苇杆分类整理,粗壮的放在一边,细软的另作一堆。接着开始动手编织。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芦苇之间,粗糙的苇叶在他掌心留下细小的划痕,但他浑然不觉。转眼间,一个简陋而结实的芦苇筐就初具雏形。他又用细软的芦苇叶将边缘收口,最后将剩余的芦苇杆整齐地码放在筐中,背在了身上。
虎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满脸疑惑:“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编这个,你要带这些芦苇去哪呢?”
李飞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许长老却捋着胡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果然心灵手巧,聪明。还是后生可畏,思维敏捷。”
虎云却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聪明?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这芦苇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武器使?”她踢了踢脚边的芦苇茬,“我是真看不明白。”她抱起双臂,一脸狐疑地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芦苇筐。
李飞神秘地笑了笑:“走了,走了,后面你就知道了。”他故意卖关子的语气让虎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虎云哼了一声:“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飞洒脱地说:“苦中作乐嘛!快走吧,再耽搁下去,那些蜈蚣该追上来了。”说着拉起了虎云,三人继续前行。
出了芦苇丛,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参天古树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粗壮的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在树干之间,盘根错节的树根突出地面,形成天然的绊脚石。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厚厚的树冠,只有零星的光斑落在地面的腐叶上,散发出潮湿的霉味。
“这林子静得可怕,阴森森的……”虎云压低声音,不自觉地往李飞身边靠了靠,“该不会是蜘蛛堂的地盘吧?”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许长老目光凝重地扫视着树林:“小心为上。”他握紧了手中的竹杖,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林中每一丝异常的声响。
三人谨慎地踏入林中,李飞不时用柴刀拨开垂下的藤蔓。
刚深入树林不过百步,许长老突然感觉脚下一绊,低头看去,竟是一根几不可见的细丝:“不好!是蜘……”
话未说完,一张巨大蛛网从天而降!
“闪开!”李飞猛地推开虎云,自己就地一滚。蛛网擦着他的衣角落下,黏在了旁边的灌木上。
这时三人才惊觉,周围的树木间布满了几乎透明的蛛丝,在微弱的阳光下泛着五彩光泽。
虎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我这嘴是开了光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心,别碰到这些丝线。”李飞低声警告,用柴刀小心地挑起一根蛛丝。只见刀刃上立刻沾上了一层黏液:“可能有毒。”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蛛网间穿行,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轻柔的女子笑声,忽远忽近:“三位贵客远道而来,小女子有失远迎了。”
迷雾中一个身着黑色纱衣的曼妙女子倒挂在树枝上,十指涂着鲜红的蔻丹,指尖缠绕着几乎看不见的细丝。
她面容姣好却苍白如纸,那双大得异常的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女子盈盈一礼,声音甜腻得令人不适:“既入我网,何不留下做客?”
随着她的话语,四周的蛛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无数大大小小的蜘蛛从树冠降下,有的小如芝麻,有的大如手掌,全都色彩艳丽,背部花纹狰狞,一看便知剧毒无比。
虎云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短剑握得更紧了:“天罗地网?你是玄蛛娘子?”
玄蛛娘子轻笑一声,红唇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妹妹好眼力。”她抬起苍白的手指,“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就会把你们裹成茧子,慢慢享用。”她的舌尖轻轻舔过嘴角,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
李飞沉下脸,握紧了柴刀:“少废话,玄蛛娘子,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玄蛛娘子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漆黑的眼珠闪过一丝红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突然从袖中射出一束蛛丝,黏在远处树干上,整个人荡到半空,同时从腰间取出一枚森白的骨笛放在唇边。
刺耳的笛声响起,刹那间,所有蜘蛛同时行动!有的喷吐蛛丝,有的直接扑向三人,更有甚者从空中坠下,直袭头顶。蛛丝在空中交织成网,毒液从蜘蛛獠牙上滴落,在地面的腐叶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