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云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但她不得不承认李飞所言极是。强行闯入,成功率微乎其微,打草惊蛇的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不进去,我们怎么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万一……万一他们是在转移证据,或者……”虎云心急如焚,这种明知罪恶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感觉让她备受煎熬。
“没有可是。”李飞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再次恢复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洞口。他何尝不想立刻洞悉一切?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我们必须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但不能是现在这样硬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脑海中飞速闪过种种线索。
东郊的“人间地狱”……横贯城郊的密道……神山寺后山的秘密据点……深夜现身的悟空方丈……还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本牛皮册子。
册子里那些冰冷的代号和数字再次浮现在他脑海……“行者”
而这位方丈,法号正是“悟空”!
“悟空……行者……行者……悟空……”李飞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眼中闪过彻骨的寒意“这绝非巧合!莫非……这代号‘行者’,指的就是这位‘悟空’方丈?”
这个想法让两人同时感到毛骨悚然。
虎云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悟空方丈,很可能就是那名册上的代号‘行者’?是这那‘人间驿站’的核心人物?”
“极有可能!”李飞重重点头,“这也能解释,为何赎人地点会选在神山寺门外——那并非随意的烟雾弹,而是因为这里本就是他们的地盘,方便控制和观察!也能解释,为何那条密道出口会设在此处——这可连接起了‘人间驿站’和‘人间地狱’!”
他再次望向那黑洞洞的入口,眼神变得无比深邃:“现在,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后山洞穴之内,绝非善地。它很可能就是‘人间驿站’的据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虎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问道,“硬闯不行,但若不进去,又如何能证实这最可怕的猜想?”
李飞眉头紧锁,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周围环境,大脑飞速运转。
强行潜入风险极高,洞口必有守卫,且内部情况不明。
等待悟空出来?但他何时出来?出来后又当如何?
必须找到一个更安全、更能窥探内部的方法。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洞口上方和侧面的山壁,以及那些垂落的藤蔓上。
“我们不能从正门进,”李飞压低声音,指向洞口上方那片被夜色和藤蔓笼罩的陡峭山壁,“看看上面,那些藤蔓如此茂密,或许能承受住一个人。试试能否从上面找到缝隙或者通风口的地方窥视内部。哪怕只能看到一角,也胜过完全盲目。”
虎云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那山壁确实陡峭,但在夜色掩护下,借助藤蔓,以他们二人的身手,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好!”虎云立刻同意,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且相对稳妥的办法,“你左我右,小心为上。”
两人不再犹豫,借着阴影和风声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洞口上方的山壁攀援而去。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尽量不触动任何可能发出声响的藤蔓和石块。
每一寸的移动都充满了危险,下方洞口可能随时有人出来,也可能有暗哨。他们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
两人如同夜行的壁虎,全靠指尖扣紧石缝、足尖探寻支点,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借助茂密藤蔓的遮掩,缓缓向上、向侧面移动。每一次发力,每一次落脚,都极尽轻巧,生怕带落一粒石子,惊动洞中的人。
李飞在前,他的动作更为沉稳,他不仅要注意攀爬的路径,耳朵更是时刻捕捉着来自洞口方向的任何细微声响。
经过一番几乎耗尽心神力气的挪移,李飞终于绕到了洞口正上方的岩壁。这里藤蔓尤其厚密,几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垂帘。他注意到几根特别粗壮的藤蔓从一道岩石裂隙中垂落,那裂隙虽被藤叶遮掩,但隐约似乎有微弱的气流逸出,与周围实心山壁的感觉迥然不同。
他于是朝另一侧的虎云打了个极其轻微的手势,示意她注意。虎云心领神会,更加小心地向那道裂隙靠近。越是接近,那股微弱的气流感越发明显,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熏香和某种沉闷气味的味道,与寺庙前院的纯净檀香截然不同。
李飞率先抵达裂隙边缘,他一手死死抓住一根牢固的藤根,双脚卡在石缝里,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拨开层层覆盖的藤蔓叶片。
一道狭窄的、天然形成的缝隙显露出来,最宽处不过一指。他立刻将眼睛凑了上去。
虎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在稍低一点的位置找到了另一处更细的缝隙,屏息向内窥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向下延伸的粗糙石阶,显然这洞穴是向山腹内部挖掘的。几盏长明油灯嵌在石壁上,提供着昏黄而不稳定的照明,光线勉强勾勒出洞窟的轮廓。
这并非一个简单的山洞。内部空间比他们从外面猜测的要大得多,显然经过人工的大力修凿,形成了一个颇为规整的地下厅堂。
而厅堂内的景象,让两人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洞窟中央,并非供奉着任何佛像菩萨,而是矗立着一尊造型极其诡异、从未见过的神像!那神像非佛非道,青面獠牙,身披一种扭曲的甲胄,手中持握的法器更似某种狰狞的兵器,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神像前设有祭坛,坛上摆放的并非瓜果香花,而是……一些难以名状的、看似像某种器官或干瘪生物的诡异供品!
围绕这诡异神像的,是数十个蒲团。而此刻,约有二三十名僧人,正背对着洞口方向,跪坐于蒲团之上。他们全都脱去了日常穿着的僧袍,换上了一身漆黑的、绣着与那神像风格类似诡异符文的劲装,头上也围起了黑色方巾,遮挡住那一毛不长的头顶!
这些“僧人”此刻看上去毫无慈悲之相,个个眼神狂热,神情肃穆甚至带着一种癫狂的虔诚,正随着站在神像侧前方的一人,低声吟诵着某种语调古怪、绝非佛经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