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倔强，也看到了他说这话时候语气中的言不由衷。
更何况出去学门“手艺”，这手艺是什么手艺？
溜门撬锁的手艺吗？
刘拴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也来了气。
“你当谁愿意要你啊，就你这样的还出去学手艺？”
“学个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眼看这两人又要闹起来，陆明远赶紧在中间拦住。
陆明远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
他想要帮王福生，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孩子可怜，他心软是一部分，但还有一点是刘栓柱不知道的。
那就是陆明远很看重王福生的能力。
想想，王福生后来能组建出一个震惊全国的特大盗窃团伙，他必然有着过人的能力，精明的头脑，强大的凝聚力等等。
如果能把他的这一身本事用在正道上，并且为陆明远所用。
一来，他可以成为陆明远未来的左膀右臂和助力。
二来，导人向善也是一条正路，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王福生就是天生的坏种，怎么教都教不好，到时候再放弃就是了。
尽人事，听天命，这就是陆明远最真实的想法。
打定了主意，陆明远就将刘栓柱拉到了一旁，小声的给他分析利弊。
“柱子你想想，收山货这事光凭你一个人不行，你舅还要天南海北的跑，我这边还有各种事要忙活，根本就顾不了你。”
“而且你现在又在放电影，一心二用，总有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吧，你看你要是找个人陪你一块儿干，那多好。”
刘栓柱被说服了，但他还有些犹豫。
“哥，主要是这小子这脾气，他能是干这块活的料吗？再说了，他才几岁呀。”
刘栓柱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就听身后的王福生大喊一句。
“少瞧不起人了，我都16了！”
“去去去，谁问你了？”
陆明远赶紧又出来打圆场，他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柱子，福生年纪虽小，可我看脑子活络着呢，那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咱们收山货，不就需要机灵点的人嘛。”
“而且他也想有个正经营生，咱就给他个机会，要是他干得不好，到时候再让他走也不迟。”
刘拴柱听陆明远这么一说，想想也有道理。
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要是王福生真能帮上忙，那自己也能省不少力。
于是他点了点头，“行吧，那就让这小子试试，但是我话先说在头里，要是敢耍滑头，我可不会饶他。”
“这还不简单，你先找点轻松的活试试他，试一试他的人品，试一试他的能力，这不就行了吗？”
“行，哥，我听你的。”
两人商量定了之后，就重新走了回来。
刘栓柱对着王福生说道：“小子，识字吗？会不会算账？10以内的加减法会吗？”
王福生哼了一声：“少侮辱人了，我可是初中毕业！”
刘栓柱笑了笑：“谁侮辱你了？要是我们俩想侮辱你，还用得着用这方法吗？你这孩子也太多心了。”
陆明远环视屋子一周，就对着王福生说道。
“既然你现在就一个人，那你就自己做主，你要是想跟着我们走，你就收拾收拾东西，我晚上给你找个地方吃饭睡觉。”
“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走，那你就继续住在这儿，这两条路就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吧。”
王福生胆子也大，他定定地看着陆明远说道。
“我跟你走，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王福生转身就回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屋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福生家里总共也没有几样东西，他的行李就更少的可怜了，一个灰扑扑的编织袋连半袋都没装满。
王福生将编织袋一甩，扛在自己肩上，大咧咧的说道。
“走！我们去哪儿？”
三人出了门，陆明远在前面走，忍不住逗他道。
“你也不知道我们要带你去哪，你就不怕我们俩把你给卖了呀？”
“卖了就卖了。”王福生一吸鼻子：“记得把我卖到能吃饱饭的地方，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陆明远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小子，还算有点儿男子汉的魄力。”
陆明远和刘栓柱齐齐的笑了起来。
接着陆明远就将自己和刘栓柱的相关信息介绍了一番，并且说道。
“你柱子哥是做山货生意的，我们已经找好了一个村，但是这段时间我们太忙，也没有时间拓展业务。”
没等陆明远说完，王福生就听明白了，他抢先说道。
“我知道了，你是让我去其他村里收，收的越多越好，对吧？”
“对，你很聪明。”
“可是我没怎么接触过山货，我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我怎么收啊？”
陆明远抬起下巴，点了点刘拴柱。
“这事儿你得请教你柱子哥，他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有他教你没几天，你就能辨认山货的好坏了。”
刘栓柱满脸得意，他用有些挑衅的眼神看着王福生。
“咋样？想学吗？先叫声师父听听，叫好听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把我的绝技传授给你。”
刘拴柱这么说也只是为了逗逗他，结果令他俩都没想到的是。
王福生在短暂的犹豫过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刘拴柱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大声叫道。
“师父！请你教我，我想学！”
陆明远眼前一亮，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能屈能伸，怪不得以后“事业”能做到那么大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对方一眼。
刘栓柱也感到非常惊讶，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王福生的脑袋。
“行，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那我就教教你吧。”
“谢谢师父！”
“哎哟，别说，有人叫师傅的感觉真好。”
刘拴柱大笑了几声，等笑够了，就看向了陆明远。
“你打算把这孩子送哪儿去啊？”
“当然是送你家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