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城主之邀 前路抉择
城卫军将领的话让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王大锤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一步，对着那将领拱手道：“赵统领，此事另有隐情！是那些黑袍人先动手袭击，林大哥他是为了救我们才被迫还手！还请统领明察！”
那赵统领目光扫过王大锤，显然认得他这个本地铁匠铺的小子，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冷硬：“王小子，规矩就是规矩。当街斗殴，损毁财物，惊扰民众，无论缘由，都必须回卫所录一份口供。至于孰是孰非，自有律法裁定。”
他身后的城卫军士兵已经隐隐呈包围之势。这些士兵修为虽不高，大多在炼体二三重，但训练有素，结成战阵，气息相连，自有一股肃杀之气，不容小觑。
林昊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虚弱和翻腾的气血。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与官方势力冲突，否则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他看了一眼苏清雪，见她微微点头，便对赵统领沉声道：“我们可以跟你回去说明情况，但我的朋友与此事无关，他们可以离开吧？”
赵统领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王小妹和气息清冷但明显也带伤的苏清雪，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以，但这位姑娘（指苏清雪）也需留下姓名来历，以备查询。至于这小姑娘（指王小妹），可以跟你兄长先回家。”
王大锤还想说什么，林昊对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先带小妹回去，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王大锤咬了咬牙，知道留下也无用，只得拉着依旧有些害怕的王小妹，对着林昊和苏清雪重重一抱拳：“林大哥，苏姐姐，你们保重！俺回去就让爹想办法！”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带着妹妹离开了。
林昊和苏清雪则在赵统领及城卫军的“护送”下，朝着城卫军卫所走去。周围人群议论纷纷，目光大多聚焦在林昊身上，猜测着他的来历和那能击退筑基修士的惊人手段。
城卫军卫所位于黑岩城中心区域，建筑风格粗犷坚实。林昊和苏清雪被分别带入不同的房间问话。问话过程倒还算客气，主要是记录事情经过，并未过多为难。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昊被带到了卫所的一间静室。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苏清雪已然在此，而房间内除了之前那位赵统领，还多了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儒雅、目光却深邃如渊的中年男子。
此人气息内敛，但林昊凭借敏锐的感知和龙魂碎片的隐约悸动，能感觉到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远在那银边执事之上！至少是筑基中期，甚至后期的高手！
赵统领见到此人，立刻躬身行礼，恭敬道：“城主大人，人带来了。”
城主？黑岩城城主？
林昊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与苏清雪并肩而立，静待对方开口。
那儒雅城主挥了挥手，赵统领便悄然退下，并关好了房门。
城主目光温和地扫过林昊和苏清雪，最终落在林昊身上，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小友不必紧张，本座墨渊，添为这黑岩城主。请二位过来，并非问罪，只是想认识一下，能在炼体境便击退幽冥殿银边执事的少年英杰，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话语随和，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让人不敢小觑。
林昊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晚辈林昊，见过墨城主。这位是苏清雪姑娘。先前之事，实乃被迫自卫，惊扰了城中秩序，还望城主见谅。”
墨渊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说话。“幽冥殿行事乖张，在我黑岩城地界肆意妄为，本就是我管辖不力。小友出手惩戒，何错之有？说起来，本座还要代黑岩城，谢过小友才是。”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观小友功法气息，刚猛霸道，隐含龙威，似乎并非北域常见路数。而苏姑娘气质清冷，灵力冰寒精纯，倒让本座想起一个久未现世的宗门——药王谷。不知二位师承何处？”
林昊心中凛然，这墨渊眼光毒辣，三言两语便点出了关键。他不动声色道：“城主慧眼。晚辈乃一介散修，偶得前人传承。苏姑娘确是药王谷传人。”
他并未完全隐瞒苏清雪的来历，药王谷的名头在某些时候是一种护身符。至于他自己的传承，则含糊带过。
“药王谷……”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对苏清雪的态度也更显尊重了几分，“难怪苏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与气质。药王谷悬壶济世，丹道无双，本座仰慕已久。”
他再次看向林昊，眼中欣赏之意更浓：“散修？能得如此传承，更是难得。小友可知，你今日击退那幽冥殿执事，所显露的龙形气劲与那金色龙影，已引起多方关注。怀璧其罪的道理，小友应当明白。”
林昊沉默，他自然明白。龙魂晶碎片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开，后续麻烦绝不会少。
墨渊见他神色，已知其意，微笑道：“小友不必过于担忧。黑岩城虽小，但自有规矩。幽冥殿势力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在我城内撒野。本座既然在此，便会尽力保一方安宁。”
他话里的招揽之意，已经颇为明显。
“多谢城主好意。”林昊拱手，却并未接招。
墨渊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本座观小友骨龄不过十七八，便有如此实力与胆魄，未来不可限量。留在黑岩城这等边陲之地，终究是限制了发展。不知小友对日后，可有打算？”
林昊心知正题来了，坦然道：“不瞒城主，晚辈打算前往北域，参加下月玄天宗的收徒大典。”
“玄天宗？”墨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北域三大宗门之一，确实是个好去处。以小友之能，通过考核当无问题。不过……”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宗门之内，虽资源丰厚，却也派系林立，竞争激烈。小友身怀重宝与惊人传承，初入宗门，若无根基，恐易成众矢之的。”
“城主有何指教？”林昊平静问道。
墨渊微微一笑：“指教谈不上。只是觉得，以小友之才，或许有另一条路可走。我黑岩城虽比不得玄天宗，但背靠赤焰山脉，资源也算丰富。本座可做主，聘小友为城主府客卿，地位尊崇，资源倾斜，并可调动部分城卫军力量。小友可安心在此修炼，待实力足够，再图后续，岂不更加稳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昊：“况且，小友与幽冥殿结怨，我城主府亦可提供庇护。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选择。城主府客卿，意味着立刻就能获得地位、资源和一定的安全保障，无需从宗门底层一步步爬起，可以避开初期的许多风险。
苏清雪也看向林昊，等待他的决定。她尊重林昊的任何选择。
林昊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林峰与柳如烟订婚的消息，闪过玄冰真人关于龙魂晶碎片和幽冥殿的残念，闪过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安稳？那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更广阔的舞台，更激烈的争斗，更快的晋升速度，才能早日杀回大炎皇城！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对着墨渊拱手一礼：“多谢城主厚爱！城主美意，晚辈心领。然晚辈志在武道之巅，欲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宗门历练，于晚辈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环。玄天宗，晚辈势在必行。”
拒绝了。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抚掌笑道：“好！志存高远，不畏艰险！这才是少年英杰该有的气魄！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非但没有因林昊的拒绝而动怒，反而更加欣赏。如此心性，将来成就定然不凡，此时结个善缘，未必是坏事。
“既然小友心意已决，本座也不便强留。”墨渊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刻有“墨”字的令牌，递给林昊，“此乃本座信物，在黑岩城势力范围内，可调动部分资源，也可凭此令牌求见本座。他日小友若在外遇到难处，或可想起来这黑岩城，寻本座一叙。”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人情。
林昊郑重接过令牌：“多谢城主！此情晚辈铭记于心。”
墨渊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苏清雪：“苏姑娘若回药王谷，可代本座向贵谷主问好。若暂无去处，也可在我城主府暂住。”
苏清雪清冷道：“多谢城主，我随林昊一同前往玄天宗。”
墨渊了然，不再多言。
离开城主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林昊握着那枚温润的城主令牌，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墨渊的招揽与赠礼，看似善意，何尝不是一种投资与羁绊？未来的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下去。
“你拒绝了城主的招揽，是对的。”苏清雪轻声道，“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玄天宗，才是你真正腾飞之地。”
林昊点了点头，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眼神锐利如刀。
“走吧，先去和王大锤他们道别，然后……直奔玄天宗！”
然而，就在两人转身，准备前往王氏铁匠铺时，林昊怀中那枚龙魂晶碎片，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方向……赫然指向城主府深处！
林昊脚步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这墨渊城主府内，难道也藏有与龙魂相关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