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晨光并未带来丝毫暖意,那层薄雾像浸了油的纱,粘腻地附着在庭院每一寸草木、每一块砖石上。露珠挂在枯草尖,折射着惨白的天光,宛如无数窥探的眼。林晚照站在祠堂门口,深深吸进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肺叶都跟着刺痛。她知道,这是最后的喘息。

她退回祠堂内,开始有条不紊地做准备。青铜短剑被再次取出,她用撕下的内裙布料,蘸着清水,一点点擦拭剑身的锈迹,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锈迹顽固,只能磨去表面一层,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底色,剑身的云雷纹在微弱光线下若隐若现。她不知道这柄礼器能否真的伤到那邪物,但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与册子中图样略微相似的“利器”。

随后,她拿出那个用《阴河祀典》空白皮纸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是暗红色的粘稠物和一小块污秽的泥土。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让她胃部一阵翻腾。她强忍着,用那半截玉簪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将粘液一点点涂抹在青铜短剑的剑刃上,尤其是靠近剑格处的云雷纹上。粘液触手冰凉滑腻,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附着在金属表面,使得那古老的纹路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的暗红。

她又用手指蘸了些许粘液,混合着泥土,在自己左手掌心,依循着记忆中那模糊“逆祀”图样旁边的一个简易符咒,生涩地描画起来。图案扭曲复杂,她画得极其艰难,每一次触碰那粘液,都感觉一股阴寒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

张家媳妇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她这些诡异的举动,大气不敢出。

做完这一切,林晚照已是满头虚汗。她将短剑重新用布包好,绑回小腿。掌心那用邪物粘液画就的符咒,像一块冰,烙在她的皮肤上。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白昼如同垂死者的回光返照,短暂而苍白。雾气始终未曾完全散去,阳光挣扎着穿透,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旋即又被更浓的阴影吞噬。

午后,林晚照强迫自己吃下了一些干粮。她需要体力,需要保持清醒。她让张家媳妇将祠堂内所有能找到的、沉重些的家具——破旧的条凳、歪斜的案几——都堆叠起来,勉强堵住了大门和后窗。这举动徒劳得可笑,但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给自己一点虚幻的安全感。

黄昏降临得格外早,雾气愈发浓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夜色如同墨汁,一点点渗透进雾里,将天地染成一种诡异的灰黑。而天空,那轮满月,正不可阻挡地升起,初始是惨白的,渐渐晕染开血一般的暗红。

月满,中天,血色。

林晚照站在祠堂中央,透过窗户的缝隙望向天空。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脖颈尚未痊愈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能感觉到,怀里的皮纸包,小腿上的短剑,掌心的符咒,都在隐隐发烫,与外界那轮血月产生着某种邪恶的共鸣。

来了。

最先传来的是水声。不是溪流的潺潺,而是某种沉重物体拖曳着,划过湿滑河岸的粘腻声响,由远及近,清晰得仿佛就在祠堂墙外。

紧接着,是那熟悉的、湿漉漉的刮擦声。这一次,不再徘徊,不再试探,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径直朝着祠堂大门而来。

“沙……啦……沙……啦……”

声音缓慢,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照紧绷的神经上。

堵门的家具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门闩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张家媳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林晚照深吸一口气,拔出小腿上的短剑,撕掉包裹的布。涂抹了血炬妖粘液的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异的暗红,那些云雷纹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她将左手掌心那冰凉的符咒紧紧握住,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蔓延。

“砰!”

一声巨响,堵门的家具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猛地撞开!木屑纷飞中,祠堂那两扇厚重的木门轰然洞开!

冰冷的、带着浓郁血腥和腐臭的狂风瞬间灌入,吹得油灯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月光,血红色的月光,如瀑般倾泻进来,照亮了门口那个身影。

沈渊。

他不再是之前那副湿透狼狈的模样,反而换上了一身诡异的、仿佛用某种黑色水草编织而成的袍服,宽大,拖曳,更衬得他脸色青白,如同刚从墓穴中爬出的尸傀。他的眼睛完全被一种炽烈的、疯狂的血红光芒占据,看不到丝毫人性。

而他的腰间——

那条血炬妖,已经膨胀到了惊人的程度!粗壮的血色躯干几乎有成年男子大腿般粗细,紧紧缠绕着他,与那黑色袍服几乎融为一体。它不再是缓慢蠕动,而是在剧烈地、兴奋地搏动着,顶端的吸盘完全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螺旋排列的惨白口器,不断开合,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穿过空洞的喘息声。暗红色的粘液如同泉涌,从吸盘边缘和躯干缝隙中不断渗出,顺着袍服滴落,在他脚下积起一滩粘稠的污秽。

它不再仅仅是寄生,更像是……与他彻底融合,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个畸形的、充满邪恶力量的核心!

“时候……到了……”

沈渊,或者说那操控着他的邪物,开口。声音不再是沙哑低沉,而是变成了一种混合了沈渊声线和一个更加古老、冰冷意识的诡异重音,在祠堂内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迈步走了进来,步伐稳定而充满压迫感,血红色的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他无视了角落里颤抖的张家媳妇,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在林晚照身上,那目光中的贪婪和狂热,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吾妻……晚照……” 重音带着一种亵渎的亲昵,“以汝之血,奉于河眼,续我沈氏之契,得享永恒……”

他伸出手,那只手苍白,指甲青黑,朝着林晚照的脖颈抓来,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林晚照早有准备,在他动的同时,猛地向侧后方一跃,同时将左手掌心的符咒狠狠向前推出!

“敕!”

她嘶声喊出,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志!

那用血炬妖粘液画就的符咒,在接触到空气中弥漫的邪异气息的瞬间,竟猛地爆开一团幽蓝色的、冰冷刺骨的光焰!

光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力量,与血炬妖散发的污秽气息剧烈冲突,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沈渊(怪物)抓向她的手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阻挡,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不适和……一丝惊怒!他腰间的血炬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蠕动的速度更快,分泌出更多粘液试图抵消那幽蓝光焰。

有效!那“逆祀”图样记载的符咒,配合承祀之血(粘液)和她的意志,果然能干扰它!

但林晚照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光焰正在迅速黯淡!

她毫不犹豫,右手紧握的青铜短剑带着全身的力量,朝着沈渊腰间那疯狂搏动的血炬妖核心,狠狠刺去!

剑身上的云雷纹在接触到血炬妖躯体的刹那,爆发出更加明亮的暗红色光芒,与符咒的幽蓝光焰交织,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的锐响!

“噗——!”

这一次,剑刃没有像上次剪刀那样轻易刺入!血炬妖的躯体变得极其坚韧,仿佛裹着一层厚厚的、充满弹性的胶质!剑尖只没入了不到一寸,就被死死卡住!

“呃啊啊啊——!”

沈渊(怪物)发出非人的痛苦咆哮,整个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那不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源自共生体核心受创的剧痛!他眼中的血红光芒疯狂闪烁,时而涣散,时而凝聚,那张属于沈渊的脸上,肌肉扭曲,似乎有两个意识在激烈争夺主导权!

“晚……照……” 一个极其微弱、充满极致痛苦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水底传来,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出,“杀……了……我……”

是沈渊!是真正的沈渊残存的意识!

林晚照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但就在这心神剧震的刹那,血炬妖的反噬来了!

被刺伤的部位猛地收缩,一股巨大的、蛮横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狠狠将林晚照掀飞出去!

“砰!” 她重重撞在祠堂的墙壁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的青铜短剑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远处。

幽蓝色的符咒光焰彻底熄灭。

沈渊(怪物)摇晃着站稳,腰间的血炬妖被刺伤处不断涌出暗红粘液,但蠕动的速度却更加疯狂,充满了暴怒。他眼中的那一丝属于沈渊的挣扎彻底消失,被更加深沉的、纯粹的邪恶和杀意取代。

“逆祀者……死……”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林晚照面前,冰冷僵硬的手再次扼向她的喉咙,速度快到极致!

避无可避!

林晚照眼睁睁看着那死亡之手逼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的疯狂!她猛地抬手,不是去格挡,而是用尽最后力气,将一直攥在手里的那半截染血的玉簪,狠狠扎向沈渊(怪物)的心口!

“嗤——”

玉簪应声而断!根本无法刺穿那被邪力强化的躯体!

但就在玉簪断裂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玉簪上,沾染的不仅是林晚照的血,还有之前在地窖收集的、属于血炬妖和张寡妇的污血!这些血液在玉簪断裂的刹那,仿佛被某种力量引动,竟化作几缕极细的血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钻入了沈渊(怪物)胸口被玉簪尖端触及的衣袍!

“呃?!”

沈渊(怪物)的动作猛地一僵,扼住林晚照脖子的手停在半空。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黑色袍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挣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怪异,痛苦、愤怒,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是沈渊的残魂?还是那混合的污血,意外引动了什么?

机会!

林晚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生机!她猛地偏头,躲开那停滞的手,就地一滚,不顾浑身剧痛,扑向落在远处的青铜短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的瞬间——

整个祠堂,不,是整个大地,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如同地龙翻身,墙壁开裂,梁柱呻吟,供奉的牌位噼里啪啦摔落一地!祠堂外,传来阴河方向震耳欲聋的、如同万鬼哭嚎的汹涌波涛声!

血月之光,在这一刻浓郁到了极致,将天地万物都染成一片粘稠的血色!

沈渊(怪物)霍然抬头,望向阴河的方向,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

“河眼……开了!”

他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林晚照,猛地转身,化作一道黑影,裹挟着腰间疯狂蠕动的血炬妖,冲破震荡不休的祠堂,朝着阴河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晚咳着血,艰难地抓起地上的青铜短剑,撑起身子。

河眼开了……最后的时刻,到了!

她看了一眼角落里几乎昏厥的张家媳妇,咬了咬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追着那道黑影,冲入了门外那片血月笼罩、地动山摇的恐怖世界。

庭院在龟裂,远处的阴河发出咆哮,血色的月光下,一切都如同末日降临。

她的追逐,不再是逃亡,而是赴死般的奔赴。

奔赴那最终的祭祀之地,奔赴那与邪物、与亡夫、与这百年诅咒的最终了断。

林晚照冲出祠堂,踏入了一个疯狂扭曲的世界。

大地在脚下颠簸、开裂,如同垂死巨兽的痉挛。庭院里那棵枯死的老槐树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尘土,混合着血月诡异的光芒,将视线染成一片浑浊的猩红。远处,阴河的咆哮不再是水浪拍岸,而是变成了千万冤魂歇斯底里的尖啸,裹挟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一阵阵碾压过来。

她几乎站立不稳,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脖颈的伤口在剧烈奔跑和震荡中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顺着锁骨流下,浸湿了衣襟。但她顾不上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融入血色夜幕、直奔阴河而去的黑影。

沈渊(怪物)的速度快得非人,在龟裂的地面和狂舞的阴影中如履平地。他腰间那血炬妖散发出的红芒,在如此浓稠的血月之光下,依旧醒目得像地狱的烽火,疯狂搏动,指引着方向。

林晚照咬紧牙关,将青铜短剑死死攥在手中,剑身上残留的血炬妖粘液似乎变得更加灼热,与她掌心的汗水和血污混合,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她跟随着那红芒,踉跄着穿越崩坏的庭院,冲出了摇摇欲坠的宅院大门。

门外,已非人间景象。

原本通往村落的土路扭曲、断裂,露出底下漆黑腥臭的淤泥。两侧的树木东倒西歪,枝叶以违反常理的角度蜷曲着,仿佛在无声尖叫。天空中的血月低垂得可怕,几乎触手可及,那光芒不再仅仅是视觉,更像是一种粘稠的、带着恶意的液体,泼洒在万物之上,赋予它们短暂而扭曲的“生命”。阴影在蠕动,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其间爬行。

阴河的咆哮声源越来越近,震耳欲聋。

林晚照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肺部像要炸开。她能感觉到,怀里的皮纸包滚烫得像一块火炭,那里面属于血炬妖和张寡妇的污血,正与这片天地、与前方那邪物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终于,她冲出了那片扭曲的林地,眼前豁然开朗——或者说,陷入了更深的恐怖。

阴河,就在前方。

但它已不再是那条墨绿浑浊的河流。河水变成了粘稠的、仿佛由无数血液和脓液混合而成的暗红色浆体,剧烈地沸腾、翻滚着,冒出一个个巨大的、破裂后散发出恶臭的气泡。河面之上,浓郁的血色雾气升腾,凝聚不散,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人形阴影在挣扎、哀嚎——那是数百年来,被献祭的未亡人残魂!

而在河心,一个巨大的、直径约数丈的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心并非向下凹陷,而是向上凸起,如同一个缓缓睁开的、没有瞳孔的巨眼!巨眼内部幽暗深邃,散发出吞噬一切光和希望的绝对黑暗,以及一种古老、冰冷、超越理解的邪恶意志!这就是“河眼”!

沈渊(怪物)就站在河眼边缘,那沸腾的血色浆体几乎要舔舐到他的袍角。他张开双臂,面向那恐怖的河眼,腰间的血炬妖兴奋到了极点,整个躯体剧烈膨胀、收缩,顶端的吸盘对着河眼方向疯狂开合,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像是在朝拜,在呼唤!

血月的光辉,河眼的黑暗,血炬妖的红芒,在他身上交织,让他看起来如同从最深层地狱爬出的魔神祭司。

“以沈氏之血!承祀之约!” 他仰头,发出那混合的重音,穿透河流的咆哮,直抵苍穹血月,“奉上最后的祭品——未亡人之心血!请河眼洞开,续我族契!”

随着他的吟唱,河眼的旋转骤然加速,中心的黑暗更加深邃,那股吸扯灵魂的邪恶力量陡然增强!林晚照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扯出体外,投向那无尽的黑暗!

而沈渊(怪物)猛地转过身,那双燃烧着纯粹邪恶的血红眼睛,再次锁定了踉跄追至河滩的林晚照。

“来!” 他嘶吼着,伸出那只冰冷僵硬的手,隔空抓向她!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瞬间攫住了林晚照,拖着她,身不由己地朝着河眼、朝着他滑去!

脚下的血色淤泥如同活物,缠绕着她的脚踝,加重这股拖拽的力量。怀里的皮纸包滚烫得快要燃烧,小腿上的短剑嗡嗡震颤。

结束了吗?就这样被献祭?

不!

林晚照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她没有试图抵抗那拖拽的力量,反而借着这股力道,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扑!同时,右手紧握的青铜短剑,不再是刺向血炬妖,而是划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嗤——!

鲜血,滚烫的、带着她最后生命力的鲜血,从腕间动脉喷涌而出!那血,在接触到涂抹了血炬妖粘液的青铜短剑,接触到空中弥漫的血月之力和河眼邪气的瞬间,竟仿佛被点燃!

不是火焰,而是一种……纯净的、带着决绝毁灭意志的银白色光芒,从她的血液中迸发出来,覆盖了整个剑身!

“呃?!” 沈渊(怪物)明显一怔,那拖拽的力量出现了一丝凝滞。他腰间的血炬妖发出了尖锐的、带着恐惧的嘶鸣!这银白的光芒,似乎与它,与这血月、河眼的力量格格不入,带着一种本质上的克制!

就是现在!

林晚照嘶声呐喊,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却带着撼动魂魄的决绝:“沈渊——!醒来——!”

银光灼灼的短剑,不再攻击血炬妖,而是如同闪电般,直刺沈渊(怪物)的眉心!

这一次,目标不是邪物,而是那被邪物压制、囚禁的,她夫君沈渊可能残存的最后一点真灵!

“不——!!!”

血炬妖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暴怒的尖啸!它本能地感受到这一击的威胁,不是对它的物理伤害,而是对它与宿主连接、对这持续数百年祭祀契约的根本性动摇!

它操控着沈渊的身体试图闪避,但林晚照这凝聚了所有生命、意志、以及那意外被引动的血脉之力的决死一击,太快!太狠!

“噗——!”

覆盖着银光的剑尖,精准地刺入了沈渊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河眼的咆哮,血月的辉光,血炬妖的嘶鸣,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沈渊(怪物)的动作彻底僵住。他眼中的血红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疯狂地明灭闪烁,时而炽烈如血,时而涣散如灰。他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扭曲,浮现出极度痛苦、挣扎的神情。

“晚……照……”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清晰无比、带着无尽痛苦与释然的声音,从他唇间逸出。

是沈渊!是他的声音!

紧接着,那声音又被非人的咆哮淹没:“滚开!蝼蚁!”

血炬妖疯狂了!它感受到宿主意识的剧烈反抗,感受到契约根基的动摇!它缠绕着沈渊腰间的躯体爆发出最后的邪力,试图彻底碾碎那残存的真灵,完全掌控这具躯壳,完成最后的献祭!

沈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进行着最惨烈的厮杀。他一只手抬起来,似乎想抓住眉心的短剑,另一只手却死死按住腰间的血炬妖,指甲深陷入那滑腻的血肉之中!

“啊——!!!”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林晚照握着短剑的手也在颤抖,银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她的生命力随着手腕的鲜血在不断流失,视线开始模糊。

“渊郎……撑住……” 她喃喃着,用额头抵住剑柄,将最后的力量,最后的意志,透过这冰冷的金属,传递过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刺入沈渊眉心的短剑,剑身上由血炬妖粘液和云雷纹构成的暗红纹路,与林晚照带着银光的血液接触后,竟开始如同活物般蠕动、剥离,化作无数细密的、暗红色的光丝,顺着剑刃钻入了沈渊的颅内!

而林晚照怀里的皮纸包,“嘭”的一声轻响,自动焚毁,里面收集的污血化作几道更加凝实的血线,如同受到吸引,也猛地钻入了沈渊胸口之前被玉簪刺破的衣袍!

“呃啊啊啊啊——!”

沈渊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惨嚎!他整个人被暗红与银白交织的光芒包裹,身体剧烈地弓起,腰间的血炬妖发出了濒死般的、尖锐到极致的哀鸣!

那钻入他体内的,不仅仅是林晚照决绝的意志和奇异的血脉之力,还有血炬妖自身的粘液、张寡妇的怨血、以及那玉簪上承载的、属于他们夫妻过往的点点滴滴……这些复杂而矛盾的力量,在他体内,在那邪物的核心处,引爆了毁灭性的冲突!

血炬妖那庞大的、血红的躯体,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暗红的粘液如同溃堤般从裂纹中喷涌而出!它疯狂地扭动、收缩,试图重新吸附,但那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契约……反噬……” 沈渊(怪物)的重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承祀之血……逆……”

“轰——!!!”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巨响,从沈渊体内爆发!

他腰间的血炬妖,那肆虐了不知多少年、吞噬了无数未亡人性命的阴河之精,在这一刻,如同一个被撑到极限的血泡,猛地炸裂开来!

无数腥臭粘稠的暗红血肉和粘液四散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将紧握着短剑的林晚照狠狠抛飞出去,落入身后那沸腾的血色河水之中!

而在爆炸的中心,沈渊的身体僵立了一瞬,然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倾倒,眉心的短剑依旧钉在那里,整个人朝着那旋转的河眼坠落。

在落入那无尽黑暗的前一刹那,林晚照在冰冷的、粘稠的血河中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沈渊回过头,看了她最后一眼。

那双眼睛,不再是血红,不再是冰冷,而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温润的、带着无尽歉意与悲哀的……属于她夫君沈渊的眼睛。

只是一瞬。

然后,他和那破碎的血炬妖残骸,一起被河眼那恐怖的黑暗彻底吞噬。

河眼的旋转骤然停止,那恐怖的吸力消失了。沸腾的血河渐渐平息,翻滚的气泡减少,虽然依旧是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但那股活着的、邪恶的意志似乎在迅速消退。

天空中的血月,光芒也开始内敛,颜色从粘稠的血红渐渐变回清冷的银白。

笼罩天地的恐怖异象,正在缓缓平息。

“咳……咳咳……” 林晚照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手腕的伤口被河水浸泡,剧痛钻心。生命力正随着鲜血快速流逝,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一点点黯淡。

她看着那恢复平静、却依旧死寂的河面,看着沈渊消失的地方,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空洞的、燃烧殆尽的灰烬。

结束了。

邪物被毁,祭祀中断,诅咒……似乎破了。

但她也失去了所有。

力气耗尽,她不再挣扎,任由冰冷的河水包裹着自己,缓缓下沉。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噬她意识的瞬间,一只粗糙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奋力将她往岸上拖去。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里正那张写满惊骇与后怕的脸,以及他身后几个打着火把、同样面色苍白的乡邻。

他们终究还是不放心,跟来了吗?

林晚照想扯出一个笑容,却连动一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天空那轮逐渐恢复正常、清辉重现的明月,以及月下,阴河死水微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虚假的平静。

永不分离?

她与沈渊,最终以这种方式,在这条吞噬了他们一切的阴河里,得到了一种残酷的、永恒的“团聚”。

而沈家老宅,那座承载了百年血腥祭祀的囚笼,依旧沉默地矗立在远方,在渐散的雾气与重现的月光下,像一个巨大的、尚未完全合拢的坟墓。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我来自黄泉掀饭桌!小疯批夺回气运后不忍了一吻定情,总裁甜蜜囚爱开局逃婚,疯批太子穷追不舍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穿越四合院之我有系统我怕谁杂货铺通古今,我养的将军醋翻了快穿神君大人的糖去哪了逼她给白月光顶罪?渣父子我不要了师尊怎么那么撩你崽崽让哪里逃灵异界大佬:全家跪求我带飞江澄重生后开局出生在魔域盗墓,被偷听心声后我暴露了荒村血祭人在奥特:从海帕杰顿幼虫开始快穿阎罗王:这个女配不太毒惊!陆爷的心尖宠竟是马甲大佬HP万人迷在圣芒戈诱反派!勾疯批!顶级尤物撩疯了千方百计与千方百计快穿:殿下她是个万人迷重生80,从在大兴安岭打猎开始少年白马:把自己炼成药人霍格沃兹:魔法世界第一个资本家谁懂啊?我粉的主播成影后了!陈情令:如果长安牛马实录穿成反派大佬的漂亮毒妻七零:穿成了早逝炮灰她逆天改命书穿圣母女主:老娘双刀定人生娇美知青与糙汉酱酱漾漾的生活炮灰前妻觉醒后决定拿钱走剧情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在老师面前乱舞的麻瓜从mc开始的万界之旅逐星传说原神:我是天理,不是你们老婆!Re:艾蜜莉雅很想让我当王妃!特摄盘点:铠甲假面?统统碗里来炮灰太娇软,掐腰就会哭绑定神豪系统,我有亿点点钱侯府丑女,她又美又辣从合租开始恋爱穿越兽世,我家夫君超粘人钟小艾前男友,亮平公报私仇查我温助,听说你想结婚中间地带风雨凄凄花落尽大院娇妻美又飒,冷面硬汉要破戒
侠客书屋搜藏榜:王爷别虐了,你的暗卫娇妻早跑了影视遇上对的人互绿!你舔白月光,我撩隔壁残王【变形金刚】俘虏求生记重生后,阿姨卷起来弃女觉醒退婚后,清冷权臣他以身相许精灵:从当大木博士助手开始误撩顶级豪门大佬后被天天放肆宠快让开!那个女孩是我的人生如意全靠演技这个女主竟然是食死徒明日方舟:迷途的旅人重生为博士奴隶修仙传繁花错位似流年王妃状态易崩坏公主殿下请理智,亡国敌君是绿茶开局就遭百鬼缠身要相信阳光总在久别重逢,傅先生总说我始乱终弃双面恋人我在斗罗开酒馆,醉倒朱竹清暗相思,无处说,夜来惆怅烟月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南街小子新书徒儿下山找师姐吧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八零二嫁小甜妻火影:斑爷等等我们不是兄弟情吗野小子与野百合太一神主之斗罗大陆梨子圆了小知青从末世来穿越后只想好好活着火影直播从剧场版开始变强从喰种开始我家当铺当鬼神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闪婚大叔后,挺孕肚离家出走我才不是配角火影:人在宇智波,我能提取词条小道姑直播太准!日赚一亿成首富我们的岁月长河虎啸乾坤:万物传奇诡异修仙世界:我能豁免代价双世青佩十七时五十八分的落日快穿:炮灰剧本?抱歉我才是女主同谋合污【刑侦】杨然修仙传让你进宫当刺客:你居然偷了女帝的心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综影视:何欲问千秋重生之盗墓至尊我为神生死簿这次换我来划穿七零:我是来搅散这个家的逆命归墟,轮回天命绝区零:开局一条骑士腰带!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海贼:开局拐跑路飞,我当副船!仙途崛起神帝归来汐曜相守仙凡两界火影:我弹指破须佐,单手虐尾兽九界之王规则怪谈:活着太难四合院从震惊进步老爹开始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跟闺蜜穿书,在娱乐圈名声大噪四合院:我的旁白不正经清宫锁娇:四爷的掌心毒妃快穿成炮灰?明明是在敛财囤货再见仍是心上人网游:我用战士在玛法大陆当天尊双星临世:天命凰妃爱情公寓:我的爱情从这里开始四合院:傻柱,你大爷又揍你了?我那强大而迷人的星际太子殿下江湖武林榜时总,想和我一起上热搜吗?小石头成长记星途:总裁的影后娇妻又A又飒陆队,收好你的生日帽甜诱!靳总他靠听心声狂宠我白玉兰的救赎之约洞房夜,我给摄政王发合约重生后,白月光他黯淡无光四合院:1935年父子双穿宝可梦:阿罗拉小子的卡洛斯之旅穿越凡人修仙怎么办在线急真急!斗罗:开局为幽夜少主,联姻七宝潜意识猎人一品豆妃荆棘王冕天上那是什么,我的天,独脚牛开发崩铁手游:被误认为是阿哈火影:踏上最强之路!开局国安副司,过目不忘惊中央魂穿兽世成恶雌他们超爱超温柔综漫乐队:恋爱要一个接一个蚀运劫主名义:我靠小弟们躺赢了快穿:朱砂痣升级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