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李天勇递过一支烟,语气带着歉疚:“老哥,腿上的伤…真对不住,没大碍吧?”
赵福接过烟,就着李天勇递来的火点燃,深吸了一口,看了一眼包扎严实的腿:
“没事,没伤着骨头,你们这的医生手艺不错。就是得瘸一阵子了。”
李天勇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中,他斟酌着开口:
“老哥,还有个事…想问问,你别多心,我只是想心里有个底,也好盘算到时候打皇竹岛该怎么下手。”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福的神色,“你们团队…除了火箭筒,还有别的重家伙吗?比如…能攻坚的?”
赵福闻言,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脑中飞速权衡——透露多少信息既能换取合作诚意,又不至于让对方起歹心。
片刻后,他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这些人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对苏哲他们造成威胁。
他决定展现部分实力以稳固这场脆弱的同盟。
“我们有两辆轮式步兵战车!”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车上配备了30毫米机炮和反坦克导弹。
队伍里有专业的狙击手,还有两名职业军人,如果你想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最好和苏哲他们商量,他们更专业。”
李天勇听着,夹烟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一股强烈的后怕瞬间攫住了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两辆步兵战车…还有导弹和机炮…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之前真的撕破脸皮,对方强攻过来,这座他苦心经营的镇子,以及里面所有想要复仇的人,会在这种火力下化为齑粉。
报仇?恐怕只会让全镇人为自己的错误陪葬!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撼,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对…对对!制定作战计划,确实得专业的人来!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连忙站起身,语气变得异常热络,“走,老哥,我让十三准备点像样的酒菜,咱们今晚必须好好喝两杯,就当是我李天勇…给你赔罪!”
赵福看着对方前后态度的细微变化,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借着李天勇搀扶的力道站了起来:“行,好在没吃消炎药,我陪你喝点。”
——
杨志刚独自坐在服务区大门旁,跳动的火舌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斑驳的墙壁上。
他添了根柴火,望着噼啪作响的火焰,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沉的思绪。
这一路挣扎求生,活人踪迹越发稀罕,他对那个远方的军事基地是否还能作为希望之地,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想回归队伍,可自己现在全是半个废人。
他更想念不知生死的老婆孩子。
他与妻子结婚三年,真正相处的日子却屈指可数。那份温婉娴熟,他大多只能在电话里感受。
就连年初刚满两周岁的儿子,见到风尘仆仆归家的他,都会怯生生地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或许她们早已……他不愿再想下去,眼角默默流下几滴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担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后山方向死寂一片,既无枪声也无爆炸声。
他正欲拿起对讲机呼叫苏哲,忽然,服务区侧面传来一阵踩雪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
杨志刚瞬间警觉,如同蛰伏的猎豹般无声蹲下,迅速隐蔽在窗台下方的墙体后。
他利落地掏出手枪,用牙齿咬住套筒,“咔嚓”一声清脆上膛,枪口稳稳指向声源方向,屏息凝神。
“大哥,我还以为今天能痛快干他一仗呢!没想到对面这么快就怂了,真没劲啊真没劲!”是阿正那带着明显京腔的大嗓门。
“你小子!”苏哲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放松,
“记住了,不用杀人就能解决问题是最好的结果。别忘了,接下来过皇竹岛,还得靠他们的人打头阵。”
“得嘞!还是大哥您想得周到!哈哈!”
听到这熟悉的对话,杨志刚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守在门口外的小黑也兴奋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冲上前去迎接主人。
杨志刚收起枪,站起身走向门口,正好迎上踏雪归来的苏哲一行人。
“苏哲,”他开口问道,目光扫过众人确认无人受伤,“刚才听你们提到皇竹岛,哈,有什么对方认怂了的话语,难道是事情解决了?”
苏哲用力搓了搓冻得发僵的双手,呵出一口白气:“嗯,解决了,比预想的顺利。先进屋再说,这鬼天气,骨头都快冻裂了。”
围坐在重新烧旺的火堆旁,苏哲将刚刚的谈判、交换证据以及最终达成的交易,详细地向杨志刚叙述了一遍。
杨志刚听完,眉头再次蹙起,作为军人的警觉性让他抓住了关键点:
“苏哲,你确定占领皇竹岛的只有十几个冒充军人的匪徒?李天勇亲口说的?”
“他是这么说的。怎么,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苏哲察觉到杨志刚神情的细微变化。
杨志刚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问题就在于这个地方易守难攻。皇竹岛位于黑峡江心,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岛,现在开发成了旅游区,岛内面积不小,大概有1.8平方公里。
最关键的是,它依靠两座跨江大桥连接两岸。
如果那帮匪徒有点脑子,只要用废弃车辆封锁了桥头,或者铺设路障钉,又或者是架起哪怕一挺机枪,想过桥就得付出惨重代价,除非动用重火力强行开路。”
苏哲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
“如果用得上,那就用呗。现在都什么世道了,保存我们团队的有生力量才是第一位的,就算它是千年古迹,也比不上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命重要。”
杨志刚立刻摇头:“你误会了,苏哲。我不是心疼古迹。我是担心我们弹药的可持续性!”
他的语气变得深沉,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军事基地现在真的还安全吗?它是否也早已被丧尸或者丧尸动物攻破了?或者里面的人早已撤离?又或者他们和我一样出去执行任务分散了?
我们剩下的步兵战车炮弹和反坦克导弹数量有限,往后的路还长,未知的险境只会更多。
我们的重火力,必须用在更关键、更绝望的时刻,能省则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