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杨淑玉第一个扑过来,颤抖着手抚上丈夫光滑的脖颈,眼泪再次决堤,这一次,却是震撼与狂喜。
“我没事了?”
墨宁轩握住妻子的手,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低头,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殷素的反应最快,她一个箭步上前,不是看伤口,而是直接将墨清楠揽进怀里,同时眼神锐利如刀,扫视了一圈牛棚的周围,确定无人窥探。
“楠姐儿,你……”
杨淑玉终于回过神,一把将女儿抱过去,顺势把手搭上女儿的手腕,声音里满是后怕和心疼。
“你怎么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怀鑫也凑了过来,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墨清楠的脸蛋,又摸了摸她的胳膊,喃喃道。
“我的天,我妹妹是天上下来的小仙女吗?”
他忽然眼睛一亮,凑到墨清楠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问。
“楠姐儿,这本事厉害啊!是不是以后哥跟人打架,打输了也不怕了?”
“胡说什么!”
墨宁轩一声低喝,打断了墨怀鑫的异想天开。
他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扫过每一个家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天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泄露半个字,否则,别怪我家法处置!”
殷素也冷冷地补充道。
“这等神异之事,传出去,楠姐儿不是被当成祥瑞供起来,就是被当成妖孽烧死。你们想让她落得哪种下场?”
众人心中猛地一凛。
杨淑玉更是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女儿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一句话不说,还时刻都警惕着什么。
原来女儿突然拥有这样的能力,这些她天该是多么的害怕和不安。
一想到女儿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样重的秘密,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的楠姐儿……”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墨宁轩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心疼与自责。
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失职,竟然对还是5岁的小女儿疏忽至此,虽然早已发现这孩子这几日有些异常。
但最近为了谋划流放之后的事,竟以为孩子只是因为突来的变故才会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眼中重新恢复了沉稳与锐利。
他再次抚过自己完好无损的脖颈,感受着那份轻松。
最初的震撼与狂喜缓缓沉淀,牛棚里陷入一种沉甸甸的寂静。
空气中不再只是血腥与腐烂的气味,还带着一股干净清爽的草木香。
墨清楠被母亲抱在怀里,小小的胸膛起伏得有些急促。
治愈父亲一人,一下午集聚的能量就耗去了大半。
杨淑玉把过脉后,发现女儿只是有些疲累,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拿出水囊,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动作轻柔至极。
“楠姐儿,喝点水,歇一会儿。”
其他人围在一旁,心头五味杂陈。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以前可是闻所未闻,太令人震惊了。
这种奇异之事,是一个能压垮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沉甸甸地压在一个五岁孩子的肩上。
片刻后,墨清楠推开水囊,表示自己好些了。
“楠姐儿,告诉爹爹,你这奇异的能力……对你会有不好的影响吗?比如寿数什么的。”
墨宁轩满脸凝重,声音却很轻柔。
“不会。”
墨清楠摇摇头。
“那你突然好了,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能力?”
墨宁轩继续问道。
“嗯,爹爹,你还记得中午那棵歪脖子树吗?”
“你是说中午突然枯死的那棵?”
还不等墨宁轩说话,墨怀鑫急忙接话道。
“是。”
墨宁轩拧眉,看了墨怀鑫一眼,墨怀鑫立马用手捂着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墨清楠。
墨宁轩没有理会墨怀鑫的耍宝,继续看向女儿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好还和那棵树有关。”
“对,我的身体好转,就是因为我吸收了那棵树的生命力。”
“我这这个能力,就是借用植物的生命力,而且还可以随时借助周围的植物做为补充,所以对我自身没多大影响。”
听了墨清楠的解释,并没有让家人的心放下,反而提得更高了。
墨宁轩拧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什么影响”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你能夺取草木的生机,化为己用?”
殷素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她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牛棚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夺取生机……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带着一股邪性。
墨清楠抬起头,对上祖母那双锐利探究的眼睛,她没有回避,轻轻点了点头。
“那……人呢?”
殷素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众人心上。
杨淑玉抱着女儿的手臂瞬间收紧,墨怀鑫脸上的嬉笑也彻底消失,换上了一抹惊惧。
这个问题,太可怕了。
他们不敢想,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妹妹,究竟是仙女,还是……妖魔?
墨清楠沉默了。
她不是在犹豫,而是在组织语言。
末世十年,她见惯了异能者之间的斗争,有的异能者为了提升等级,顽固同类的性命,无所不用其极。
包括她自己,也是受害者,那个画面,是她记忆深处最黑暗的一角。
她该怎么跟这些生活在太平盛世的家人解释,这种能力的可怕与可控。
她的沉默,在家人眼中却成了默认。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杨淑玉快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时,墨清楠终于开口了,声音软糯,却异常清晰。
“可以。”
她顿了顿,继续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道。
“这个能力,可以给予,也可以夺取。就像我吸走歪脖子树的生机,用来补充自己的身体所需。而我治好了爹爹的伤,同样是把这股生机转给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