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魔女和富江的标记??
陆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死里逃生的巨大冲击让他浑身发软,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
岛田石膏人见到留美被砸坏,愤怒地扑向隆幸,却被隆幸一脚踹飞,接着又抱起那块巨石砸向岛田,将他砸碎。
动作丝滑行云流水。
隆幸……还是普通人吗?
那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怪力——轻易抱起需要数人合抬的巨石,随手一击便将坚硬的石膏像砸得粉碎。
还有他身边那个披着长布的女人,周身却弥漫着一种与滨冈记者同样危险的气息。
陆甚已经麻了,大脑一片混乱,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隆幸拍了拍手上的灰,那轻松的样子仿佛刚才砸碎的不是两个类人怪物,而是真的石膏像而已。
他走到惊魂未定的陆甚身边,蹲下身,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你也叫押切透吧,”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刻意在“也”字上落下了微妙的重量,语气中混杂着一丝探究和毫不掩饰的嘲讽,“你的那两位……‘女朋友’和‘男朋友’呢?他们怎么会舍得让你一个人,落到这般凄惨的田地?”
他知道!
隆幸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并非这个世界的押切透!
之前的堂弟相认,将他引向那座诡异的公寓,全都是他故意的!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陆甚抬起头,对上隆幸讥讽的目光,所有质问都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残留的极致恐惧尚未褪去,此刻计较这些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将所有情绪咽回肚里,声音因脱力和恐惧而沙哑疲惫:“我们……我们出了车祸。车子在山上翻了,我被甩了出来……就我一个人摔到了这里。”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响动,“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哈哈哈!”隆幸身旁那个披着长布、身姿曼妙的女人闻言,发出了清脆却充满恶意的笑声,“被抛弃了吧?小可怜。那两个家伙能满足你吗,不如……”
她袅袅婷婷地走上前,俯身凑近陆甚,美丽的面孔上带着一种天然的魅惑“不如你跟姐姐我在一起吧?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
她说着,伸出纤纤玉指,从自己浓密的长发中拔下了一根。
那根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她用发梢轻轻划过陆甚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陆甚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看上去求生欲很强呢!”女人红唇微启,吐气如兰,说出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很好奇,如果把你的脖子切断,你肯定会拼命用手扶住自己的头吧?只要头不掉下来,就不会死哦?真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呢~”
她说着,自顾自地桀桀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陆甚听得头皮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这难道是《红色高领衫》里那个喜欢搜集出轨男人的头颅做收藏的魔女??
他这是什么运气!?为什么就不能碰到一个正常人??这个世界的正常人都死绝了吗??
他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个美丽又恐怖的女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
“够了。”隆幸皱了皱眉,出声制止,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别乱来。你要是真把他的头割下来玩,等那两个美人找过来,你也吃不了好。”
女人闻言,不满地撇了撇红唇,脸上写满了扫兴。
她悻悻地收回那根危险的头发,转而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了一张材质奇特、触手冰凉的黑色卡牌。
卡牌背面是繁复诡谲的暗色花纹,正面则是一个清晰的、象征着终结的符号——死神。
她随手将卡牌塞进陆甚因紧张而汗湿的手里。
“喏,这个给你。”女人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和戏谑,“等你的‘女朋友’和‘男朋友’找到你了,帮我把这张‘死神牌’转交给他们。”
说完,她不再多看陆甚一眼,仿佛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趣味,转身拉住隆幸的胳膊:“走了。”
隆幸看了陆甚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任由女人拉着,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帐篷外的黑暗中。
帐篷里骤然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劫后余生、浑身发冷的陆甚,以及滚落在地、表情凝固的两个人头,还有满地石膏雕塑碎片的残骸。
野营灯依旧散发着昏黄的光,将这一切映照得如同某个荒诞而恐怖的噩梦现场。
陆甚在极度的恐惧中呆坐在帐篷里,大脑已经麻木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熬过了漫漫长夜。
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边缘挣扎,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战,生怕那个喂食肉块的女人去而复返,或是地上那两颗人头又生出什么异变。
当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林间透下微光时,陆甚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他甚至转过头去看地上那把刀,要不直接死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如同天籁般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啧,真是一团糟。”
是男富江!
这一刻,陆甚从未觉得这充满嘲讽的语调如此动听。
他猛地抬起头,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只见男富江正站在被扯坏的帐篷门口,逆着晨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惯有的挑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缓步走进来,蹲在陆甚身边。
一整夜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释放。
“富江!”陆甚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男富江的衣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种绝境下,这个他一直恐惧、试图逃离的非人存在,竟成了他唯一能依赖的“安全区”。
男富江任由他抓着,目光扫过他狼狈不堪、沾满泥土和冷汗的样子,嗤笑道:“真可怜!”
若是平时,陆甚定会感到难堪或气愤,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需要他们,这种认知让他对富江的毒舌都有了全新的“包容”。
富江似乎很满意他这种全然依赖的姿态,微微俯身,凑近他,那双美丽的眼睛愉悦地眯起,带着点得意:“现在知道我们对你有多好了吧?”
“知道!我知道!”陆甚忙不迭地点头,声音还带着颤抖。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那两颗表情凝固的人头,又想起那个恐怖女人,语无伦次地哀求,“富江你最好了!你能不能背我离开?我的脚受伤了,动不了……我害怕……”
男富江的视线落在他明显不自然弯曲的右腿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陆甚肿胀的脚踝。
“嘶——”陆甚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颤。
几乎是同时,男富江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他别开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闷闷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啊?”陆甚愣住了,以为自己痛出了幻觉。富江……在道歉?为了弄疼他而道歉?
他正想说“没关系”,男富江的眼神落在他脸上,突然脸色一变。
他猛地伸手捏住陆甚的下颌,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迫使他抬起头。
富江凑近,鼻尖微动,仔细嗅了嗅,随即眉头紧紧皱起,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你嘴巴里什么味道?!”
陆甚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脑子一片空白。
是了,肯定是昨天那个鸟人女人强行喂下的肉块的味道还没散干净!
虽然已经漱了口,但是富江有洁癖,嗅觉又敏锐,肯定觉得恶心透了!
他会不会因此嫌弃自己,把自己丢在这里?
这个念头让陆甚恐慌到了极点,他慌忙用手捂住嘴,急切地解释:“是、是昨天一个奇怪的女人硬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我!我昨天已经漱口过了,我马上再漱一次口,求你,帮我弄点水来好不好?”
他仰着头,眼中满是惊惧和恳求,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幼兽。
男富江的脸色依旧黑得吓人,紧抿着唇,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就在陆甚的心沉到谷底,以为他下一刻就要拂袖而去时——
富江却突然拉开了他捂住嘴的手。
在陆甚茫然无措的注视下,男富江猛地低下头,温热的、带着独属于富江的冷冽香气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上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
!!!
陆甚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富江……在干什么???
他……在亲他????
那抹温热贴上唇瓣的瞬间,陆甚感觉自己的呼吸和思维同时停滞了。
男富江的唇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明明周身总是萦绕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唇瓣却像晒过暖阳的丝绸,柔软得让人发慌。
他甚至能清晰闻到富江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混杂着淡淡的雪松香。
瞬间霸道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富江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侵略性,陆甚僵在原地,连眨眼都忘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美得近乎妖异的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那双总是带着嘲讽和冷漠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唔……”陆甚终于反应过来,脸瞬间爆红,连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猛的推开富江。
他不明白。
富江明明有洁癖,刚才还因为他嘴里的味道脸色阴沉,怎么会突然……亲他?
富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被他推开也反常地没生气,反而带着冷意,却又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认真说道:“记住这个味道。”
声音因为刚刚的亲吻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陆甚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还没有彻底从被男人亲了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连点头都做不到。
富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下唇,眼神暗得吓人:“以后除了我们,不准让任何人碰你的嘴。”
这话让陆甚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富江不是在“嫌弃”那股味道,而是在“愤怒”——愤怒有人敢未经他允许,在他的所有物上留下痕迹。
果然,富江们的脑回路,他还是了解的不够彻底!
“我……”陆甚张了张嘴,声音还带着刚被亲吻过的微颤,想说什么,却被富江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男富江转身蹲下,闷闷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