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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周的高度戒备后,难得的平静再一次降临了GdF远东总部。

指挥中心的巨大屏幕上,只有代表正常范围的绿色波形在平稳跳动,雷达扫描圈空空如也。

这种过分的安宁,反而让习惯了紧张氛围的队员们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啊——真是的!”小野寺打了个极具穿透力的哈欠,伸懒腰的幅度大到让人担心他的脊椎。

“太平静了!骨头都要生锈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按发射按钮的手指头都要迟钝了!”

秀一队员此刻正拿着块软布,对着已经能照出人影的控制台面板进行第五遍抛光,闻言笑道:“小野寺,你这叫什么?一天不打怪兽就浑身难受?”

“你懂什么。”小野寺队员站起身扭了扭腰,“这很可能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们更应该提高警惕,不能有丝毫松懈!”他说得义正辞严,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墙上的电子钟,那跳动的数字无情地显示,距离规定的下班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

就在这时,岚队员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控制台上,震得几个咖啡杯都晃了晃。

他脸上洋溢着过于灿烂的笑容,眼睛亮得吓人。

“各位!各位!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拖长了音调,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角落里默默整理报告的早田进都抬起了头。

“你们看看我们!”岚挥舞着手臂,划拉着指挥室里的所有人,“一个个面色憔悴,眼带血丝,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再这样下去,没等怪兽来,我们自己就先垮了!这怎么行?我们可是保护地球的威托队啊!”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宣布:“我提议——今晚下班后,所有人!一起去市里那家新开的‘炎之舞’烤肉店,大吃一顿!我早就考察过了,肉质一流,酱料独家,价格还特别良心!我们需要放松!需要补充能量!需要——烤肉!”

“烤肉!!”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瞬间点燃了指挥室里沉闷的空气。

就连一向保持身材的宫泽,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村正已经开始偷偷搜索那家店的评价了。森川队长努力想维持严肃的表情,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

早田进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轻轻合上文件夹的动作,和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唔……”森川队长终于开口了,他摸着下巴,眉头微皱,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队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望着他。森川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期盼的脸,心里其实早就点了头,但队长的架子还得端一会儿。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带着点为难的语气说:“这个……聚餐嘛,增进感情,放松精神,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众人脸上刚露出喜色,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一个“但是”,让所有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威托队的规定不能废!指挥中心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这是铁律!所以,不能所有人都去。必须留下两个人。”

兴奋的浪潮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暗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被留下的“幸运儿”。

“那就……”小野寺队员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石头剪刀布!最公平了!赢的去吃烤肉,输的留下看家!一局定胜负,还是三局两胜?”

这个简单粗暴又绝对公平(看运气)的方案立刻得到了全票通过。

“同意!”

“就这么办!”

“来吧!胜负由天定!”

于是,一场决定今晚“命运”的猜拳大赛在庄严肃穆的指挥中心上演。

只剩下“石头、剪刀、布!”的喊声和拳头砸在掌心的啪啪声。

经过几轮充满惊呼与哀嚎的角逐,最终,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的两人诞生了——岚和小野寺,这两个最先提议和附议的人,成了最后的“赢家”。

“不——!!!”小野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抱头,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我的五花肉……我的雪花牛肉……我的秘制牛舌……完了,全完了……”他仿佛已经看到烤盘上滋滋冒油的肉片在向他挥手告别。

岚则是一脸茫然,看着自己出的“布”被小野寺的“剪刀”干掉,又看着小野寺的“剪刀”被其他人的“石头”砸碎,最终定格在这个结局上,他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完全理解自己失去了什么。

森川队长努力憋着笑,走过去,沉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充满了“同情”:“岚,小野寺,组织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放心,我们会时刻保持通讯畅通的。至于烤肉……嗯,我们会尽量……给你们描述一下味道的。”这安慰简直比不说还残忍。

下班地铃声终于响起,如同解放的号角。其他队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回休息室换上便服,一时间指挥室里充满了欢快的喧闹声。

早田进也默默脱下笔挺的制服,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深色夹克,显得更加沉静内敛。

他走到小野寺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给你带点回来的。”

小野寺看着眼前的早田顾问,仿佛失去了什么麻木的点了点头。

夜色悄然笼罩了基地,一辆绿色的吉普车轰鸣着驶出大门,尾灯划破黑暗,朝着远处市中心那片璀璨的城市疾驰而去。

指挥室里瞬间变得空旷而寂静,只有仪器运转的低微嗡鸣。

小野寺像一尊望夫石,瘫在面向基地大门的观察窗前,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目送着那辆承载着他烤肉梦想的车彻底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唉……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哀怨地转过身,滑坐到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烤到微焦的五花肉,蘸上酱汁,包上生菜……入口即化的和牛……还有烤得脆脆的香菇和青椒……啊啊啊!为什么是我!”

他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咕噜噜”大声抗议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非常不合时宜的咀嚼声。

小野寺疑惑地扭过头。

只见岚不知何时已经端着一个标准的基地不锈钢餐盘,盘子里摆着今晚食堂的标配:一碗白米饭,一碗味增汤,一小条烤得有点干的竹荚鱼,还有一碟黄澄澄的萝卜咸菜。(日本那边好像是这伙食标配吧,如果不对记得让我改。)

岚正拿着一双筷子,吃得一脸满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喂!岚!”小野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岚的餐盘,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什么时候去拿的?!我怎么没看见?!”

岚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差点噎住,赶紧喝口汤顺了顺,然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指了指食堂的方向:“就在刚才啊。你一直趴在窗户那边,魂好像都跟着车飞走了,叫你都听不见。我看下班时间到了,食堂快关门了,就赶紧跑过去打了一份。”

“岂可修!(可恶啊!)”小野寺气得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你还是不是战友了?!有没有点同伴爱了?!看到我这么悲伤,你居然只顾着自己吃独食!都不帮我带一份!”

岚看着小野寺夸张的表演,停下了咀嚼,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几秒钟:“emmm……对不起。我……我光想着赶紧吃饭,忘了你也没吃了。”

小野寺:“……” 他感觉自己的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彻底没了脾气。

他决定,至少在今晚烤肉的味道从记忆里消散之前,他不要再跟这个吃货说一句话了!……除非他分自己一口饭?不!原则不能丢!小野寺悲愤地想。

……

与此同时,前往市区的吉普车上则是另一番景象。

森川队长亲自驾驶,车载收音机调到了一个播放着流行音乐的频道,他跟着节奏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虽然有点跑调,但兴致很高。

后排的村正和宫泽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菜单了。

“我先说好,第一盘必须是五花肉!肥瘦相间,烤得焦香,那是烤肉的灵魂!”村正挥舞着手机,上面存着烤肉店的图片。

“肤浅!”宫泽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反驳道,“烤肉的精髓在于对肉质的理解和火候的掌控!应该先从脂肪含量较低、能品尝原汁原味的牛里脊开始!然后才是……”

两人争得不亦乐乎。

早田进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飞速向后掠去。

车窗摇下一条缝,夜风带着都市特有的气息吹了进来。

这种平凡而热闹的人间烟火气,能让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宁。保护这样的日常,或许也是他战斗的意义所在。

而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队停了下来。旁边的人行道上,一场小小的“攻防战”正在上演。

一个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销售员,正满脸堆笑地缠着一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身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面料考究,身材挺拔,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又沉稳,像是一位学者或者成功的商人。

“先生,先生您再考虑一下!”销售员喋喋不休,手里拿着厚厚的楼盘广告,“我们这个楼盘真的是地铁上盖的而且是学区房,未来升值潜力无限!现在开盘有特大优惠,首付只要百分之十!机不可失啊先生!”

中年男子脸上始终带着一种礼貌而略显疏离的微笑,耐心地听着销售员滔滔不绝的介绍,偶尔微微颔首,却没有丝毫被打动的迹象。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的车流,当看到旁边这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绿色吉普车时,他的视线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掠过那辆坐在车副驾驶位上的早田时,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亮光,如同夜空中掠过的流星。

销售员还在努力:“先生,我看您气质不凡,肯定是有眼光的人!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绿灯亮了。

吉普车引擎发出低吼,准备启动。

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非常感谢你的详细介绍。”他优雅地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销售员的话头,“不过,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祝你工作顺利。”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却又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销售员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面对对方那温和却无形的气场,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说了句“打扰了”,转身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然后,他优雅地抬起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和袖口,动作一丝不苟。

他望着吉普车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缓缓低语:

“不期而遇……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成语。”

说完,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上了人行横道,方向恰好与吉普车前进的方向一致。

他的步伐从容稳健,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截然不同,仿佛不是在赶路,而是在悠闲地散步。

然而,当他挺拔的身影融入霓虹闪烁的都市夜色中时,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神秘感。

而基地的指挥室里,两位留守队员的“漫漫长夜”和关于烤肉的怨念,才刚刚开始发酵。

岚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满足地叹了口气,看向依然在角落里画圈圈的小野寺,好心问道:“小野寺君,你真的不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

“不要跟我说话!我在和我的烤肉之神进行精神沟通!”小野寺悲愤地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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