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心潮澎湃的时刻,袁泽放在内袋里的那部没有任何标识、通体黝黑的加密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一道极简的加密信息如同暗夜流星般一闪而过。
袁泽的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光,他松开马扬的手,动作自然地掏出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极其隐蔽地滑动了一下,解锁,目光在那条由特殊字符组成的信息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瞬间,他眼中那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被打破,一股冰冷刺骨的锐利寒芒骤然迸射!整个指挥部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度。
“张大康坐不住了。”袁泽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他现在就在‘金鼎会所’顶楼,‘天枢’套房。目标,矿务局财务处副处长王德贵。
筹码,五十万现金,省城‘翠湖苑’7栋1802室精装房产一套,附加其子王磊赴美留学‘名校全奖’的承诺。”
他的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晰,信息精准得像手术刀在解剖,“王德贵手里,掌握着张大康集团过去五年,通过虚构原材料采购、虚增工程外包、设立空壳公司转移利润等方式,系统性掏空874厂近三亿流动资金的原始凭证和关键账目。
那是足以钉死张大康、并撕开其背后庞大关系网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马扬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王德贵?”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一个在财务系统干了二十多年、性格有些懦弱的老实人,“他……他可靠吗?面对张大康的威逼利诱,他会不会……”
“他已经动摇了。”
袁泽打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人性的嘲意,“张大康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他那个明年即将高考、成绩优异、梦想着去美国学电子工程的独子王磊。
五十万现金和一套房子是诱饵,儿子‘光明的前程’是攻心的毒药。
他既害怕张大康的滔天权势和狠辣手段,又对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富贵’和儿子的‘未来’心存侥幸,天人交战。”
袁泽看了一眼腕上那块同样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战术手表,“交易正在进行,王德贵的心理防线随时可能崩溃。
一旦原始凭证落入张大康手中被销毁,或者王德贵被迫‘失踪’,这条关键线索就断了,再想从财务口撕开缺口,难如登天。”
“现在?你亲自去?”马扬一惊,下意识地抓住袁泽的手臂,“太危险了!袁专员!张大康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身边肯定有……”
“无妨。”袁泽只吐出两个斩钉截铁的字,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绝对自信,如同巍峨山岳般不可撼动。他轻轻拨开马扬的手,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锁定着某个虚空中的目标。
“马省长,立刻通知你最信任、最精干的办案人员,准备在指定地点接手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同时,确保王德贵及其直系亲属的绝对人身安全,立刻执行!我现在过去。”
话音未落,袁泽已转身,步伐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推门而出。他的身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迅速模糊、融入更深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马扬在满室灯光和堆积如山的文件前,被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澎湃力量所冲击。
手中,仿佛真的握住了一柄由袁泽亲手递来、寒光凛冽、足以斩断一切魑魅魍魉的绝世利剑!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和陷阱,但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