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楚瑶刚把指尖从照片上移开.
秦翊的战术刀就轻磕她手背：“收进最内层。”
他声音压得极低，左腹伤口渗血，灼烧感直窜脑门，可瞳孔在战术手电余光里缩成针尖。
他心里清楚，这次任务危机四伏，必须万分小心。
苏岩把频谱仪抵在岩壁上，热成像屏的幽蓝光斑在他镜片上跳动。
“队长！”
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手指抠紧仪器边缘。
“热成像显示甬道尽头有数十个密集热源群，是干扰信号，他们在用热频共振阵列模拟生命体征，和楚瑶体温特征一样。”
“什么？”林骁的95式突击步枪保险“咔嗒”打开，枪口下意识对准前方，心里又惊又怒。
“黑鸦这帮家伙，花样真多！”
李默的平板“啪”地扣在岩壁上，荧光屏映得他脸色发青。
“生物特征匹配度98.7%，连心跳频率都……”
“闭嘴。”
秦翊抬手压下林骁的枪托，掌心老茧擦过枪管，留下一道灼痕。
他盯着热成像屏上蠕动的红点，太阳穴突突直跳。
暗想：黑鸦不仅实时监控了数据流，连楚瑶这个新兵的代谢曲线都算计进去了，这次麻烦大了。
“楚瑶。”他突然转头，战术手电冷光割开黑暗。
“你父亲牺牲时，海浪什么声音？”
楚瑶睫毛剧烈颤动，喉间泛起铁锈味。
她想起宿舍里那盘卡带，十七个深夜，涨潮浪声混着电流杂音循环播放，像某种执念。
“像……像有人敲铜盆，低频震动，每秒十七次。”
话音刚落，地下河突然翻涌，水流拍打岩壁的声音变得粘稠规律。
楚瑶猛地扯住秦翊作战靴：“水纹频率！和卡带里一样！”
所有人战术手电转向河面。幽绿荧光苔藓附在岩壁上，微光勾勒出翻涌水纹，像流动翡翠。
下一瞬，水幕轰然竖起，两人高的投影在岩壁上炸开——
竟是王班长，那个在边境缉毒战中替秦翊挡子弹的老兵。
此刻咧着缺牙的嘴笑，血从胸口弹洞汩汩涌出：“小秦啊，你答应过带我们回家的……”
“放屁！”林骁枪响一半，被秦翊反手捂住枪口。
秦翊掌心余温震颤，心里怒吼：这是黑鸦的心理战，不能上当！
夜枭笑声混着电流杂音从水幕后渗出，是变声的沙哑音调。
“蛟龙的分队长连个女兵都护不住，拿什么护全岛？”
楚瑶战术手电“当啷”掉地，光束映出她惨白的脸。
她盯着投影里王班长的脸，那弹痕和父亲遗照里的枪伤位置一样。
心里绝望：黑鸦早把他们的伤疤刻进陷阱。
“闭眼！”秦翊手掌拍灭楚瑶手电，黑暗吞噬光影。
他心里明白，这是黑鸦的阴谋，不能让队员们再受刺激。
地下甬道响起密集金属摩擦声，像钢针刮擦岩壁，又似指甲划铁皮，低频嗡鸣钻进颅骨。
老周狙击枪保险轻开，如惊雷。
“队长，三点钟方向，导线轻微震动。”
他悄然换弹匣，枪口微调，覆盖左侧死角。
“竹筒。”秦翊呼吸拂过楚瑶耳畔，带着硝烟与血锈味。
“东南亚反恐时见过，不同长度竹筒装沙，碰撞能模拟人体心跳。”
他手指按在楚瑶后颈，滚烫触感传来。
“听，频率乱了，他们在调整声波干扰。”
新兵们呼吸变轻，心里都紧张到了极点。
苏岩喉结动了动，突然翻身扑向左侧岩壁，战术靴在湿滑苔藓上擦出蓝白色火星。
“蝮蛇！”他暴喝震得岩壁落屑，手掌扣住一块凸起岩块——
不是石头，掀开露出金属接口，几捆导线缩向暗角。
“替身。”秦翊战术刀抵住“人”后颈，刀锋割开硅胶面具，露出机械骨架。
对方义眼突然亮起红光，虹膜投影模块运转——
楚瑶瞳孔骤缩，眼前浮现扭曲画面：礁石、血花、模糊背影……
这正是她梦中重复十七次的场景。
她心里惊恐：难道黑鸦能读取她的记忆？
“队长！”李默平板刺耳鸣叫。
“我十分钟前在上游放两个浮标探头，信号中断，暗河水位每分钟涨两米，三分钟后淹没甬道！”
苏岩皱眉，指了指脚边：“水流方向变了，像倒灌。”
秦翊战术刀往下压半寸，机械骨架发出金属哀鸣。
他盯着投射画面的义眼，左腹伤口疼得站不稳，却笑得像把刚开锋的刀。
“黑鸦的玩具，该收场了。”
楚瑶摸向战术背心最内层照片，照片后血渍还带着体温。
秦翊递出匕首时，她手指僵在半空。
父亲的脸在脑海中浮现——
雨夜，他握着她的手，刀尖抵住训练假人颈部神经束。
“记住，救人时手不能抖，怕，就想着你救的是明天的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接过匕首，刃口映出颤抖的瞳孔，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能行！
“苏岩，我信你。”
她声音轻却稳住手腕。
她用匕首尖挑开苏岩后颈战术贴，露出皮肤下绿豆大小的凸起——
定位器芯片随心跳微微跳动。
“别深挖，”秦翊低声道。
“芯片有生物感应器，暴露空气三秒自动断联。”
李默举着战术手电凑过来，暖黄光照在楚瑶脸上，照见她睫毛上的汗珠。
“我数到三，你下刀。”
“一。”
林骁突然蹲下，掌心按住苏岩肩膀。
“老苏，疼就咬我。”
他战术手套掌心磨得发亮，是常年握枪托留下的痕迹。
“二。”苏岩深吸一口气，后颈肌肉绷成铁线。
“当年在雪豹突击队，我拆过更麻烦的东西。”
他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
“三！”楚瑶匕首划开皮肤，血珠刚冒出来就被李默用止血棉按住。
苏岩身体猛地一震，林骁手套上多了两排牙印，但他没吭一声——
直到楚瑶用镊子夹出那枚还在发光的芯片。
他才重重吐了口气：“比雪豹的冰训好受点。”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像根拉满的弓弦。
楚瑶匕首尖染着血，在每个队友后颈游走。
林骁从“咬我”变成“我帮你按”，指节因用力发白。
李默平板始终亮着，显示着每个人的心跳数据。
老周枪口始终锁定甬道深处，保险从未合上。
当秦翊将最后一名新兵的定位器碾碎在掌心时，地下河轰鸣变了调。
不再是单纯水流撞击，混着金属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像沉睡的机械巨兽正缓缓睁眼。
楚瑶手指还沾着队友的血，突然触到岩壁上的潮湿——
不知何时，原本干燥的岩壁开始渗水，水痕沿石缝蜿蜒而下，在地面汇集成细小溪流，指尖传来微凉触感。
秦翊鼻尖动了动，闻到了铁锈味，比血更浓。
他心里一紧：这铁锈味，难道又有什么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