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盛星辰的指节在讲台上叩出清脆的声响，教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众人条件反射般闭上嘴，却在下一秒被手机接连的震动声打破沉默——
班级群突然弹出全体通知。
盛星辰的头像旁跟着一条简洁的消息：【周末聚餐，意向统计。】
下面附着的投票链接瞬间被顶到最上方。
【班长威武！】
【终于等到这一天！】
【+1+1+1！！！】
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像一群欢腾的麻雀。
赵心怡悄悄捅了捅沈昭的手肘，示意她看手机。
物理公式还停留在视网膜上，沈昭划开屏幕时，正好看见盛星辰单独@她的那条消息。
她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回复得干脆：【去。】
群聊界面顿时被惊叹号刷屏。
【见证历史！】
【沈学神居然参加集体活动了？！】
前排传来轻微的响动。
盛星辰转过身来整理书包，马尾辫扫过肩头时，沈昭看见她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阳光从她耳边的碎发间漏下来，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今天上午是两节语文和一节物理一节化学。
课间操的铃声刚响，赵心怡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沈学神，下学期分班你选文还是理啊？”
后排的体育委员贺关山嗤笑一声：“这还用问？沈学神闭着眼都能拿文科状元。”
沈昭转着笔，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问号：“还没想好呢。”
前世她想都没想直接选了文科。
“学神就是学神，”陈子欣哀嚎着趴到桌上，“哪像我，化学方程式配平都能配出心肌梗塞的感觉。”
前排的盛星辰转过头，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谁让你上课总睡觉？上周讲氧化还原反应的时候，你睡得口水都流到练习册上了。”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赵心怡突然举起手机：“快看班级群！这次团建报名人数破纪录了！”
盛星辰扫了眼手机屏幕：“90%的人都报名了。”
她抬头环视教室，“城南新开了家‘青春欢乐颂’，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知道那家！”孟空翠从后排蹦起来，“有自助餐、KtV、电玩城，还能玩密室逃脱！”
贺关山拍桌：“就定那儿吧！”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在教室里回荡。盛星辰转头看向窗边的位置：“沈昭，你呢？”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沈昭的习题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抬起头，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我都行。”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班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贺关山把数学书往桌上一摔：“终于解放了！”
赵心怡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探头：“学神，晚上一起吃饭吗？学校后门新开了家酸菜鱼。”
沈昭拉上书包拉链的动作顿了顿，嘴角不自觉扬起：“今天约了人。”
“谁呀？”孟空翠立刻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沈昭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冲她们眨了眨眼：“秘密。”
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
“昭昭！”赵心怡突然喊住她，“明天见。”
沈昭在教室门口停住脚步，逆着光回头，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嗯，明天见。”
贺关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学神刚才是不是笑了？”
赵心怡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当然，我们家昭昭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学着沈昭的样子眨了眨眼。
走廊上，沈昭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书包里装着那双白色球鞋，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拍打着后背。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走廊尽头，周砚倚在窗边。
夕阳的余晖为他清俊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
沈昭不禁莞尔——
这样出众的样貌竟没当选校草，或许是因为他总冷着张脸，不像某些人整天挂着中央空调式的假笑。
“等很久了？”沈昭走近，发梢还带着教室里的粉笔灰。
周砚摇头，校服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刚到。”
“想吃什么？”沈昭问。
“麻辣香锅。”
周砚答得干脆，顺便将少女头上的粉笔灰拍了拍。
沈昭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他。
上次在这家店，这人还被辣得耳尖通红，灌了三瓶冰水。
熟悉的店铺里飘着呛人的香气。
这次沈昭没提议拼锅，周砚默默盯着菜单，架子在指间转了个寂寞的圈。
直到沈昭突然开口：“上次忘了问，你是不是不吃辣？”
周砚的夹子“啪”地停在半空。
他抬眼，正对上沈昭含着笑意的目光，又慌忙别开脸：“……现在能吃了。”
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我妈最近迷上川菜。”
此时正在家煲汤的谢女士突然打了个喷嚏，汤勺“咣当”掉进锅里。
等到二人入座，沈昭突然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黑金鞋盒，轻轻推到周砚面前。
“喏，给你的。”
周砚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他盯着那个印着烫金logo的盒子，喉结上下滚动：“给……我的？”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个梦。
“谢礼。”
沈昭单手托腮，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感谢周大学神最近不辞辛劳地给我补课。”
周砚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如果不是我的篮球……”
“所以，”沈昭突然倾身向前，发丝垂落在桌面上，“收还是不收？”
蒸腾的热气中，周砚对上她含笑的眼眸。
店铺嘈杂的人声、锅铲碰撞的声响、门外学生的笑闹，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周砚的世界里只剩下对面少女含笑的眼眸，像盛夏夜里的星空，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微微发抖，听见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
良久，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恰好此时，二人再次拼盘的香锅到了，这次沈昭点的是微辣。
沈昭熟练地夹起一片肥牛，在微辣的汤底里涮了涮，满足地眯起眼睛。
周砚看向吃得正香的少女，心里在盘算着该还什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