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分，闹钟还没响，王石安就醒了。
窗外的天刚蒙着一层浅灰，宿舍里其他舍友还沉睡着，楼道里却已传来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那是赶早去食堂、为最后冲刺争取时间的同学们。
他摸出枕下的便签本，上面是昨晚睡前反复梳理的“考场注意事项”：选择题填涂务必核对题号，实验题需分步写清“实验步骤”与“误差原因”，计算大题务必分步列式，绝不能跳步。每一条后面都画着小小的对勾，是林晓梅昨天晚自习时帮他逐一检查、补充的。末了，她还用红笔在页脚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旁边写着：“别慌，你能行！”
王石安快速洗漱完，揣上透明的文具袋就往教学楼走。经过食堂时碰到周明，两人默契地各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啃，节省每一分钟。
快到考场时，正碰上抱着一摞试卷的物理老师。老师看见他们手里卷了边的错题本，特意停下脚步叮嘱：“记住！遇到拿不准的选择题先标记，跳过去，保证会做的全部拿到分。大题压轴题的第一问通常不难，千万稳住，能写一步是一步，绝不空着！”王石安重重地点头，想起上周在办公室，老师指着他的卷子说：“你基础不差，就是容易慌。把考场当练习，心静下来，题就能看透。”
考场门口已排起长队。林晓梅站在队伍中段，看见他们立刻挥手，手里攥着三张仔细折好的纸页：“给！物理公式表和易错点清单，进考场前还能扫两眼。”
王石安接过时，林晓梅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冰凉的，他肯定又早早起来赶工了。她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用旧了的暖手宝塞给他：“你拿着，别冻着。下午还有数学硬仗呢。”
临进考场前，周明突然高举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成“V”字，另外三指蜷起，这是他们仨的“必胜手势”，说每次考前比划一下，能攒攒“好运”。
王石安和林晓梅相视一笑，也举起手。三双手凑在一起的刹那，王石安觉得心里那团紧绷的棉花，好像真的被这股默契轻轻揉散了。
找到座位坐下，桌面只摆着规定的黑色水笔、2b铅笔、橡皮，以及他特意带来的直尺。
上周画受力分析图时，周明嚷嚷着：“用尺！用尺画得清楚，老师一眼看清，不容易判错！”他深吸一口气，等待发卷。
试卷落下的瞬间，教室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可以开始答题了。”监考老师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王石安提笔，先在草稿纸顶端写下：“先审题干，再标已知量”这是他们三个的约定，谁忘了就得请客吃辣条。
他稳住心神，从选择题开始，凭借大量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流畅地勾选答案。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提示声响起。王石安放下笔，开始系统检查：先核对选择题答题卡有无错位；再查实验题，看是否漏写“步骤”或“误差”；最后扫视大题，确认公式和计算。
检查到第二题时，他心头猛地一跳，自己竟将“动能定理”误写为“动量定理”！他赶紧提笔修正，后背惊出一层薄汗，万分庆幸这最后的检查。
交卷铃声终于响起。王石安仔细理好试卷和答题卡，交给老师。
走出考场时，阳光已透过走廊窗户洒进来，暖融融的。周明和林晓梅几乎同时交卷凑过来。
周明急着问：“压轴题第三问你做出来没？我一开始卡住了，后来画了辅助线才豁然开朗！”林晓梅则递来一个保温杯：“先喝口姜茶，缓缓神。现在不对答案，保持好状态，下午数学更重要！”
王石安喝着温热的姜茶，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伙伴，过去一周的点点滴滴蓦然涌上心头。
每天清晨并肩的早读，课间为一道错题争得面红耳赤，午休时头碰头整理笔记，放学后在操场石凳上分享复习计划…
那些曾让他倍感压力的物理难题和考试，在这些温暖而坚实的陪伴下，似乎真的变得不再可怕。
“下午数学，还是老地方，提前半小时集合，最后过一遍易错公式。”王石安把杯子递回，语气沉稳。
周明用力点头，林晓梅也微笑应道：“我中午再把数学易错点梳理一下，给你们看。”三人并肩走向教学楼外，冬日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石安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他知道，无论最终成绩如何，这段与伙伴们共赴目标、相互扶持的奋斗时光，本身就是最宝贵的收获。
那些早读的困倦、讨论的热烈、以及共享的暖意，都在无声地诉说：努力过，便无憾；同行者众，山海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