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瓦片还在簌簌往下掉，陆江捏着青铜令牌的手青筋凸起。
三年前那夜的火光照进眼睛。玄鼎皇宫的琉璃瓦在火里烧得通红，岳千钧提刀冲进来时，腰间的令牌闪着和此刻一样的冷光。
“去岳府。”他把令牌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刘砚秋追上他，指尖搭在他手腕上。
自命火之力消散后，陆江的脉息总像风中残烛：“你现在连化罡境都摸不到边，岳府……”
“躺平签到。”陆江歪头笑，“茶馆躺半柱香能得疗伤药，破庙躺一柱香能学养元功。岳府密室这种风水宝地，指不定能签出压箱底的宝贝。”
柳如烟的影子从院墙上飘下来，发间木簪沾着新泥：“我先去布迷踪影阵。”她晃了晃腰间的铜铃，“但岳府外围有血煞结界，遮了月光。”声音陡然低下去，“怕不是只有岳千钧一个。”
韩九渊摸出个青瓷瓶，往袖里一藏：“我去探探水。”
岳府后门的水井飘着层薄冰。
韩九渊蹲在井边，指甲盖大的赤鳞粉掉进水里，连个涟漪都没激起来。
半个时辰后，穿青布衫的老仆端着茶盘往正厅走，脖颈处突然泛起红疹子，像被开水烫过的虾。
陆江闪到他身后，肘尖抵在他腰眼：“岳千钧藏哪？”
老仆抖得茶盏叮当响：“后园……枯井下……”话没说完就翻白眼昏过去。刘砚秋的银针已经扎进他睡穴。
枯井的青苔滑得人踩不稳。
陆江摸出玄铁匕首敲了敲井壁，第三块砖发出空洞的响。
他抠住砖缝一扳，整面墙往里陷了半尺，霉味混着血腥气扑出来。
密室不大，正中央的蒲团上盘着个人。
陆江眯眼——是岳千钧。
三年前那员虎背熊腰的将军瘦得只剩层皮，眼眶凹成两个黑洞，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陆江……”
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陆江猛抬头，却见岳千钧的嘴在动，喉间发出的却是另个声音，像两块石头磨在一起：“你终于来了。”
刘砚秋的银针“叮”地钉在岳千钧眉心。
可那声音还在冒：“玄鼎遗孤，命火之主……”岳千钧的身体突然弓起来，背后浮起道半透明的影子。穿龙纹蟒袍，眉骨高得像刀锋，正是玄鼎覆灭时自焚于金銮殿的萧景云！
“残魂附体。”刘砚秋攥紧药囊，“他想借岳千钧的身子还阳。”
萧景云的影子咧开嘴：“陆江，你娘求我护你时，可没说你会这么蠢。”他的手穿透岳千钧的胸膛，指向陆江，“来啊，杀了这副躯壳，我就飘去杀你那小医女。”
陆江突然躺倒。
密室的青石板冰得他后颈发疼，可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检测到残魂波动，特殊地点签到启动。当前签到时长：一炷香。奖励：《玄鼎封魂诀》残页（可压制地阶以下残魂）。”
他闭着眼笑：“萧景云，你挑错了时间。”
《封魂诀》的口诀顺着经脉往脑子里钻。
陆江指尖掐诀，掌心腾起金纹，直往岳千钧额间按去。
萧景云的影子发出尖啸，像被火烤的纸人，滋滋往外冒黑烟。
“你以为能困我？”残魂的声音开始发颤，“当年玄鼎覆灭，是你爹昏庸！是镇北王通敌！你护着的。”
“够了。”陆江压在岳千钧额间的手加了力，金纹顺着对方的眉骨爬进天灵盖。
萧景云的影子瞬间缩成个光点，被封进岳千钧的识海。
刘砚秋蹲下来扶他：“你怎么样？”
陆江撑着石板坐起来，掌心还留着金纹的余温：“他想借尸还魂，岳千钧想借势复辟。”他扯了扯嘴角，“可惜，我还没打算躺平。”
密室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萧景云被封印的光点猛地胀大，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陆江抬头，看见头顶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细纹。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另个世界，拼命往这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