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韵霏眼底笑意更深，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点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和熟稔。
“过段时间我打算去西北自驾，给你留个副驾的位置？”
西北？自驾？和沐韵霏？
这提议要是放在以前，吴碍绝对眼睛一亮。
但此刻，他脑海里猛地闪过诗娴泪眼婆娑的脸和自己那声干巴巴的“别哭了”。
他脸上的笑容没变，但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随即用更加夸张的玩世不恭掩饰了过去：“西北好啊，我心向往之！”
他话锋一转，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
“但我这刚高考完，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怎么也得等志愿报完了再说啊。”
他一番话说的油嘴滑舌，理由看似充分无比，还带着他惯有的插科打诨。
沐韵霏是何等聪明的人，她脸上的笑容没变，但仔细看，眼底那丝期待的光彩稍微淡了些。
她了解吴碍，这家伙是一个还有两个月高考，闪现古北水镇喝大酒、打架进局子、装病请假的人。
他现在这明显是在推脱，而且是一种带着掩饰的推脱。
她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诧异和玩味，但没有点破。
只是顺着他的话，同样用开玩笑的语气回应道。
“行啊，那就等我们吴少金榜题名之后再说。我正好也问问诗娴学姐去不去。万一她一去，你也想去了呢？”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了然的调侃。
吴碍心里一咯噔，但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哪能啊！谁能比得过你啊，主要就是成绩闹心。”
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吴碍知道两人没有微信，沐韵霏刚才的话纯粹是在试探，而他打的就是这所谓的信息差。
他在赌，在赌两个人没有联系。
两人正聊着，远处传来秘书的声音。
“沐助理，张总叫你去办公室！”
沐韵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纠缠。
站直身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那你先好好担心你的成绩吧。
不过实习期间可别摸鱼太过，被张总抓到，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冲他眨了眨眼，转身优雅地离开了。
看着沐韵霏离开的背影，吴碍脸上夸张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马勒戈壁，这俩可千万别有联系啊，真他妈难搞！”
“小吴，厕所又堵了，再去通一下。”
“来了姐！”
……
沐韵霏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见张太后正端着茶杯，笑着问道：“张总，您找我有事？”
“吴碍今天表现怎么样？没给你添乱吧？”张太后放下茶杯，眼底藏着笑意。
沐韵霏忍不住笑：“还不错，就是对通厕所格外熟练，好像找到了职业新方向。”
张太后听完哈哈大笑：“就得让他磨磨棱角！大学是小社会，再像高中那样散漫可不行。”
说着，她把一份文件推到桌前，“你看看这个。”
沐韵霏拿起文件，瞳孔微缩。
“这是…转账记录？”
“昨天公司突然给城筑建材转了一笔款，要不是财务部王大妈留心，我还被蒙在鼓里。”
张太后口中的王大妈自然是财务部经理王秀春。
最后的公司元老，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公司里最忠实的张党。
“王大妈说，这笔款审批流程有问题，收款人信息模糊，像是临时注册的公司。”
沐韵霏瞬间明白，这又是刘海涛的“影子公司”线索。
她攥紧文件：“张总放心，我去查，保证不打草惊蛇。”
“去吧。”张太后点头，“有情况直接跟我汇报，别让吴碍瞎掺和，他那性子容易坏事。”
沐韵霏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刚拐过走廊，就撞见灰头土脸的吴碍。
他刚通完厕所，衬衫上还沾着点污渍。
“呦，小吴总这是又攻克一个马桶？”沐韵霏调侃道。
吴碍抬头瞪她一眼，没接话，反而追问：“我妈找你干啥？是不是告状了？”
“我跟张总说，你表现特别差，让你今晚加班通厕所。”沐韵霏憋着笑。
“我艹！”
吴碍瞬间急了：“我都快累成狗了，这还叫差？太后也太偏心了！”
沐韵霏笑得直不起腰，拍了拍他的肩：“逗你的。”
她把文件递过去，语气严肃起来。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影子公司吗？”
吴碍接过文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有新线索了。
当天深夜，创世纪办公区一片漆黑，只有财务室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
吴碍靠在走廊拐角望风，手里攥着手电筒，耳朵贴在墙上听动静。
沐韵霏则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搜索“城筑建材”的流水记录。
屏幕光映在她紧绷的脸上，突然她眼前一亮。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沐韵霏猛地回头。
只见吴碍把手电筒从下往上照在脸上，像个恐怖片里的幽灵。
“你要吓死我啊！”
沐韵霏气得一拳砸在他胳膊上。
吴碍哈哈大笑：“谁让你胆子这么小。”
“别闹了，正经事。”
沐韵霏拉回注意力，指着屏幕。
“近半年累计转了860万，但所有送货单都是复印件，没有原件，明显是伪造的。”
吴碍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看来刘海涛在财务部有人，不然这些假单据根本过不了审。”
他压低声音：“先把流水拷贝到U盘，赶紧撤。”
沐韵霏点头，刚把U盘插进电脑，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哼歌声。
“快躲起来！”吴碍一把拔掉U盘，关掉电脑，拉着沐韵霏钻进财务室外面的储物柜。
柜子狭小，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缠，脸颊瞬间发烫。
沐韵霏个子矮，脑袋刚好抵在吴碍胸口，手不小心按到他的腰侧。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刘海涛的行政助理，来拿落下的公文包。
“帮我把手机调静音，别响了。”吴碍小声说。
沐韵霏点头，伸手去够他口袋里的手机。
却因为空间太小，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部位。
她瞬间僵住，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忍不住轻“啊”了一声。
“什么人？”
女助理的声音顿住，脚步声朝储物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