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担压力？
朱战辉那张如同钢铁铸造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浓眉下的眼睛锐利如鹰隼。
他看着监控大屏上那成片代表着“城市污染源”的橙色警报光斑，手指划过平板上接收到的另一份文件——《纽约城灵异事件匿名报警高峰区域热力图（近72小时）》。
那些聚集的高热区块，与福寿园监控的橙色警报区高度重合。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张“福寿园纽约分公司合作单位车辆调拨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类大中小型殡仪车的型号和牌照，再看向监控屏角落里几个闪烁的设备图标——代表着他通过特殊渠道秘密存放在纽约某仓库的“特种”器材。
一丝冷硬到几乎带着硝烟味的笑容，悄然爬上了朱战辉的嘴角。
“将军，”他对着平板低语，声音沉稳得如同宣读作战部署，“‘清洁工具’……已装车！”
纽约，皇后区，天刚擦黑。
一片散发着工业废料和廉价烤肉混合气味的破落街区深处，一座用破旧卷帘门圈出的私人地下车库前。
哐当！哐当！厚重的卷帘门被暴力拉开。
里面停着的，赫然是十余辆漆色斑驳、品牌各异的“殡仪专用”车辆。
但它们此刻的形态堪称离奇！
车顶最高点几乎无一例外地被掏开一个碗口大的洞，焊上了一圈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加固底座。
底座之上并非警灯，而是镶嵌着一圈圈细小却精密无比的金色丝线，金色丝线缠绕着中心一个碗口大小的、通体由浑浊暗绿琉璃制成的奇特灯罩！
灯罩内部似乎有粘稠的灰色液体在缓缓流动，浓缩的养魂液与能量符文的混合物。
车尾的后备箱盖子被粗暴拆掉！
里面塞满了一堆缠绕着粗大电缆的墨绿色军规制式电池组，那些电池组的外壳上还残留着“符箓研究所-丙申批次”的喷码和一层尚未干透的暗红色不明涂料！
电缆顺着车厢内壁粗暴地延伸上来，连接着车顶那个琉璃灯！
一个穿着挂满油污的连体工装、脸上沾着机油的拉美裔改装技工，正叼着烟，从一辆车底滑出，对着靠在墙边看图纸的华裔年轻人得意洋洋地比了个拇指，吼了一句俚语。
车库角落的几台屏幕正在快速刷新着每辆车的“聚魂琉璃灯驱动符文序列稳定性”数据流。
“辉哥，所有‘吸尘器’……呃，‘聚魂单元’改装完毕！符纹电池组调试稳定！”
华裔年轻人对着耳机快速汇报，眼神里带着执行特种任务的亢奋，“目标区域电子干扰模拟器已投放！警用波段屏蔽时间……十分钟后开始！”
纽约，布鲁克林大桥。
车流如织，霓虹刚刚点亮城市的天际线。
巨大的桥身之下，隐藏着远比灯火更浓的阴影。
一辆印着福寿园纽约分包商logo、车顶顶着古怪绿色圆灯的老式克莱斯勒灵车，正以“绝对不超过限速”的平稳速度混在车流中驶上桥面。
驾驶位上，剃着平头、眼神锐利的行动队员一手稳住方向盘，一手按在粘在中控台侧面、镶嵌着一枚刻满符文小铜镜的法器上，低声念诵启动词——那是王胖子远程刻画的控制器。
嗡……！
车顶那不起眼的浑浊暗绿色琉璃灯罩，内侧粘稠的灰色流体陡然加速旋转！
灯罩内壁细密的金色符文如同被点燃般亮起！
一圈肉眼不可见、却能被游魂清晰感知的强大吸力场，猛地从灯罩上方的虚空中张开！
“呃啊啊——！”桥墩阴影处，几个半透明的醉鬼游魂发出惊恐的尖啸！
它们正抱着个扭曲的威士忌瓶念念叨叨，身体瞬间被拉扯变形！
嗖嗖嗖！
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它们化作几道青烟，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硬生生拽进了那旋转的绿色琉璃灯罩深处！
灯罩内的灰色粘稠液体翻滚了一下，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丝。
“报告一号车！布鲁克林大桥清扫完毕！吸储四个c级怨念！”队员声音平稳报告，车速依旧不快。
几乎同时。
曼哈顿百老汇大街，霓虹璀璨，人流如织，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
一辆印着另一家分包商logo、改装更夸张，车顶灯足有小号盆大，后备箱电池组盖子为了散热都没盖严，突突喷着热风的雪佛灵车“稳健”地行驶着。突然！
砰！
一个喝得东倒西歪的壮汉毫无征兆地从路边酒吧冲出！司机猛打方向！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砰——砰——！！！
连锁反应！雪佛灵车为了避让醉汉，在湿滑的路面上瞬间甩尾！
屁股狠狠怼上了旁边一辆试图变道的黑色加长林肯灵车，车顶同样顶着个绿色小盆灯！
林肯灵车又不受控制地往前冲，车头“哐”地顶在了前面一辆慢悠悠的劳斯莱斯幻影灵车，车顶顶着个低调但硕大的绿宝石般的琉璃灯屁股上！
“oh, Sh*t!” “what the hell!” 各种俚语的咒骂在无线电里炸开！
就在三车追尾、司机纷纷摔门下车,骂骂咧咧且偷偷观察对方车顶灯状态的混乱瞬间！
嗖！嗖！嗖！嗖！
周围街道小巷的黑暗角落、路灯阴影、甚至几个行人头顶看不见的位置！
数以百计穿着破烂牛仔、球衣、舞女服、甚至西装革履的模糊游魂，如同被龙卷风卷起的树叶，惊恐地尖叫着被强行拉扯出来！
如同洪流般分三个方向被吸向肇事的三辆车顶！
聚魂琉璃灯贪婪地旋转着，灯腔内灰绿色粘稠液体肉眼可见地涌起大量气泡并迅速加深颜色！
“#NYc！幽灵出没！三辆灵车午夜连环追尾！神秘车顶灯吸走大量‘鬼影’！#超自然实锤 #亡灵骑士超速”
一个正好拍到追尾和诡异魂魄吸入过程的短视频，被一个举着手机的年轻嘻哈族兴奋地发上了网！
背景音乐是急促的鼓点和他激动的声音：“Yo! check it out! dem hearse drivers aint scared of no ghost! thats wild! Ghost Riders! 亡灵骑士漂移过弯啦！”
仅仅数分钟，话题#亡灵骑士超速冲上本地热搜！
混乱中央。
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灵车厚重奢华的车窗无声降下一条缝。
朱战辉端坐在后排昂贵的皮质座椅上，身上那套笔挺的将校呢大衣一尘不染。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窗外混乱不堪的景象和那正对着他车顶灯拍个不停的手机镜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伸手，轻轻按亮车内一个闪烁着蓝色符文光流的隐蔽通讯器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