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徐浪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有些惊讶,但胡安禄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徐浪脚下凌厉的步伐,这种肉眼可见的蜕变让他终于抽出了插在兜里的右手。
这个动作无声宣告:现在的徐浪,值得他出手。
胡安禄的强大,不仅在于丰富的经验、敏锐的直觉,更在于他已臻化境的“形神化意”。
当年收他为亲传弟子的形意宗师,临终前曾对其他弟子感叹:此生无憾,只因安禄形意双全。
右臂微抬,胡安禄周身气势骤然剧变!
沉稳如山岳,柔韧似流水,凌厉如刀锋——几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竟在他身上浑然一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胡安禄的转变惊人,但徐浪的变化更为骇人!
当“爆发”天赋启动的瞬间,一股久违的、前世巅峰期的力量感汹涌灌入四肢百骸!
他心中剧震:“好强的力量!身体……轻得像要飘起来!”
动了!
徐浪眼中精光暴射,自信随力量奔涌!
他步伐诡变,身形如魅影般飘忽不定,速度与灵活性产生了质的飞跃!
面对这骤然爆发的攻势,胡安禄微躬身躯,右臂如毒蛇吐信,轨迹飘忽难测,进退难料。
然而,徐浪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形意拳劲的流动轨迹!
他或闪避,或腾跃,或出腿试探,或凭借骤然提升的速度鬼魅般绕至敌后。
“爆发”加持下的“狡身”,其神出鬼没的程度,连胡安禄也不禁微微蹙眉。
战况瞬间白热化!
劲风呼啸,拳脚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胡安禄虽仍将左手隐于身后,仅凭单臂,竟与火力全开的徐浪斗得难分轩轾!
终于,两人正面悍然对撞!
徐浪眼中厉色一闪,全身力量凝聚于双臂,抱拳如锤,高高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下方的胡安禄狠狠砸落!
面对这后生可畏的凶猛一击,胡安禄眼中精光一闪,飘忽的拳路瞬间收敛,同样以最原始、最刚猛的力量自下而上,迎击而去!
砰!!!
巨响声中,徐浪被巨力震飞,重重摔落在地,所幸并未受伤,只是因无处借力而显得狼狈。
反观胡安禄,竟被震得连退十步!
他腮帮绷紧又松弛,显然手臂传来的剧痛与麻木令他极不好受,脸上那抹因发力而涌起的红润迅速褪去,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糟了!力量耗尽了?”
徐浪刚想借腰力弹起,盘算着是否该攻击胡安禄后方,却猛然察觉全身力量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般飞速泄去!
更糟糕的是,大腿传来阵阵酸麻,虽不剧痛,却足以让他的速度和节奏大打折扣。
徐浪心头一沉。
这“爆发”的效果确实惊人,但与胡安禄这种成名二十余载的怪物相比,依旧不够看!
前世巅峰时或可一战,但眼下……即便心态无畏,实力上的鸿沟却难以逾越。
胡安禄,已然是金庸笔下那种宗师级的存在!
“年轻人,还要继续?”
胡安禄似乎看穿了徐浪的力竭,嘴角微扬,“不可否认,你的速度、身体的灵活性,令人惊艳。”
“临敌经验,也颇有独到之处。但你太过追求速度与灵活,完全放弃了力量根基,实乃舍本逐末!靠‘闭气’强行拔升力量,更是落了下乘!”
听到评价,徐浪唯有苦笑。
他总不能说这身体全靠指间这枚外人看不见的神奇戒指雕琢而成?
至于“闭气”,那是将散逸的精气强行收拢封住穴门的偏门技巧,源自北少林,却早已被真正的高手所鄙弃。
此如同兴奋剂,是自欺欺人的伎俩,非自身之力。
胡安禄看着徐浪气势如雪崩般滑落,从虎虎生威到气息奄奄,倒并未动怒。
以徐浪的年纪,用些偏门手段尚在他的容忍底线之内,甚至更添几分惜才之心。
这番提醒,便是证明。
待胡安禄身影潇洒消失,徐浪才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指间的戒指。
心中暗道:“人物天赋图里……会有纯粹提升力量的天赋吗?”
“既然有‘狡身’这种提升协调与灵活的神技,力量天赋想必也存在……只是不知何时能抽到。”
想到那些深藏的暗牌,他一阵头疼。
虽看似吃了亏,徐浪心中却无半分沮丧。
这场较量,彻底明了了胡安禄的态度——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他不会因过去的错误决定和结果,迁怒于“造成这一切”的人。
回到908室,徐浪刚开门便听见电话铃响,忙掏出大哥大:“喂?”
“小浪!好消息!政府同意了!北雍机场外那块地,每亩一万征收,还答应给王家村村民提供五年住所!”
胡有财的声音透着兴奋。
“真的?!”
徐浪精神一振!
这笔地一旦到手,就是他注册公司的启动资本!
“小浪,听梁涛提过你想注册公司?有这事吧?”胡有财话锋一转。
“对!赚了钱,总得让它动起来。”徐浪毫不隐瞒。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胡有财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样,哥不缺那百八十万。跟着你们家和郭老板运作这个大项目,我稳赚。这笔钱不如……”
“不行!财哥,一码归一码!合同签了的!”徐浪立刻明白对方意思,苦笑打断。
“那各退一步。哥只拿两百万,剩下归你,如何?”
胡有财语气不容置疑,“小浪,这是哥的心意,别辜负。创业,处处要用钱。”
“……好!”徐浪不再推辞。
这笔钱对胡有财是九牛一毛,但对初创公司的自己,却是及时雨。
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徐浪换上拖鞋快步走进客厅,想将喜讯告诉苏文羽和郭晓雨。
然而,客厅里端坐的两道身影让他瞬间僵在原地,下意识脱口而出: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哟,乖儿子,”母亲陈白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毫无笑意,
“这么久没见,跟爸妈这么生分了?”
徐浪头皮一麻,立刻换上谄媚笑容,无视一旁苏文羽和郭晓雨偷笑的目光,殷勤地坐到陈白素身边,又是捶背又是揉肩:
“妈,您大老远跑来看我,多辛苦!下次提前说一声,儿子也好准备准备嘛!”
陈白素脸上那抹“狐笑”更深了,她轻轻将手搭在徐浪肩膀上:
“小浪,妈问你几个问题,可得老实回答。”
徐浪心头警铃大作,脸上笑容发僵,硬着头皮点头。
陈白素瞥了眼沙发上板着脸、一言不发的父亲徐国立,慢悠悠道:
“晓雨刚跟我们说,你会弹钢琴,弹得比学了十几年的小静还好。这怎么回事?还有,你什么时候学的武术?妈可不记得你上过武校。最关键的是——”
她话音一顿,从徐浪手心抽出一串车钥匙,在指尖晃了晃,“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妈记得你连自行车都没骑过!”
徐浪的脸瞬间垮了!
他万万没想到郭晓雨竟在父母面前“说漏”这么多!
他倒不怨晓雨,只是……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
“妈,其实我……”徐浪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组织语言。
“好了!”陈白素却突然大手一挥,打断了他,“你这些糊涂账,妈也懒得刨根问底。时候不早,我跟你爸得回去了。”
徐浪愣在当场,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这就……算了?他可不相信父母真是因为赶路才放弃追问。
目送父母的车驶离,徐浪仍有些恍惚,仿佛置身梦中。
车内。
“看样子,咱们这宝贝儿子,秘密不少啊。”
陈白素看着开车的丈夫徐国立,“别的先不说,开车……你教的?”
徐国立猛地干咳两声,没想到“战火”这么快烧到自己头上,苦笑道:“我可没教。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偷偷教的?”
“你觉得我疯了?会让一个没驾照的孩子上高速公路飙车?”陈白素皮笑肉不笑。
“绝对没有!”徐国立立刻举手“投降”,缓了口气,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
“我之所以没追问,是高兴!儿子有出息,比他老子当年强多了!光凭这点,就够了!”
“以后我就能挺直腰板跟人吹,我儿子钢琴弹得比专业学琴的还溜!”
“是啊,”陈白素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下来,眼中是同样的欣慰。
“刚才看他那副绞尽脑汁编瞎话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准备好说辞……算了,由他去吧。”
她与徐国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着对儿子成长的骄傲与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