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新来的小伙子都想在陈美悦面前表现一番,抢着干活,屋子里里外外很快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出于对原主人的尊重,陈美悦没有随意移动家具,只是更换了床单、被褥,并将原有餐具仔细收好。
“让一让。”
陈尚舒扛着一大罐煤气走进门,沿途的年轻人纷纷避让,生怕惹到这位被称为“盖世魔王”的人物——这个绰号是他们私下里取的。
如果说严阳是刚正不阿的代表,那陈尚舒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放这儿吧。”
陈美悦腾出位置,陈尚舒顺势放下煤气罐。
见他脸不红气不喘,陈美悦暗暗吃惊。
这煤气罐分量不轻,就算工地上常年干活的工人,也未必能这么轻松地扛在肩上。
但一想到徐浪也异于常人,她也就释然了。
杀人,她确实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而且距离那么近。
但奇怪的是,当时徐浪解决沈麻子时,她竟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隐隐感到一丝痛快,仿佛恶人终于遭了报应。
事后,她只能将这种反应归结为惊吓过度的自我防护。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带这帮小子先回去了。”
“好,谢谢你。”
“不客气。”
临走前,陈尚舒朝陈美悦投去一个略带暧昧的眼神,让她顿时脸颊发烫。
她明白那目光中的含义,想解释自己和徐浪的关系,却又怕越描越黑,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关上门,看着整洁舒适的房间,陈美悦惬意地躺进沙发,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这是她来江陵后第一次感到彻底放松,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不良分子撬门而入了。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陈美悦起身透过猫眼看了看,这才打开门。
门外是去而复返的王莉。
……
王家村这边,徐浪和秦柔正吃着东子送来的午饭。
为了招待他们,孟德亮早就让人宰了一头猪。
如今王家村的日子越来越好,村民们除了做点小生意,平时大都安心待在避难所里。
虽然还有人背地里骂北雍机场,但至少孩子们能睡个安稳觉,不再被飞机的噪音吵醒。
村民们对徐浪满怀感激。
听说要杀猪招待他,屠夫王三二话不说,还特地割下猪嘴角边的脆肉,给徐浪炒了一盘农家小炒。
秦柔的那盘菜更是夸张——整整一盘瘦肉,没有一丁点肥的。
她一边挑拣,一边嘀咕:“怎么全是瘦的?换一盘吧。”
徐浪一阵无语,但瞥见她胸前饱满的曲线和诱人的臀线,又暗暗心想:不吃点肥肉,哪来这样的身材?
“老板,您真打算出钱给村里修路?”
东子放下一瓶辣椒酱,语气有些不安,“修路得花不少钱,您对我们已经够好了。村里王大爷听说后,还骂我们没出息,老是麻烦您。”
“没事,只要你们能安心工作,这就够了。”徐浪摆摆手。
说实话,他并非菩萨心肠,帮助王家村也是看中了东子这些人的潜力。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给出设计稿,东子他们就能精益求精地实现,甚至超出预期。
从陈胜斌那间酒吧就看得出来,他们反复尝试,最终完美还原了设计。
这都是难得的人才,更是用心做事的人。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徐浪很庆幸当初以最低的代价换来了最得力的下属。
如今王家村有难,他毫不犹豫出手相助,既是雪中送炭,更是收买人心。
村里人淳朴,懂得饮水思源,你对他好,他能记你一辈子。
或许十年后,这种风气会变,但至少现在,徐浪相信自己的判断。
整个下午,秦柔都在认真采访、记录,徐浪则实地考察了村里需要修整的路段和房屋,为日后建度假村做准备。
东子和孟德亮等人紧跟在一旁,仔细听着徐浪的每一句分析——这位全国最年轻的亿万富豪,字字珠玑,他们自然虚心学习。
夜幕降临,徐浪叫上仍意犹未尽的秦柔,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几辆车驶入王家村。
孟德亮脸色一变:“徐老板,那个姓邵的又来了!”
“哦?”
徐浪停下脚步,秦柔也露出兴奋的神色——正主来了,说不定能挖到更多线索。
“别透露她是记者,”徐浪低声嘱咐,“他们知道了,有些话就不敢说了。”
“徐老板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孟德亮转头对东子等人道,“为了村子,管好自己的嘴。”
“明白!”
……
车停在村长办公室前,七八个人下车走来。
为首的是个拿着公文包的年轻人,徐浪并不认识,但孟德亮悄悄凑近道:
“那就是姓邵的负责人。”
徐浪微微点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走近。
“孟村长,考虑好了吗?我等着向上面汇报。”
邵姓年轻人微笑着走来,目光在秦柔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而对穿着风衣、戴着帽子低着头的徐浪,只是一扫而过。
“修路的事,我会再和政府沟通,村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孟德亮脸色难看,显然不满对方的态度,“至于房子修不修、拆不拆,是我们村自己的事,不劳外人指手画脚。”
“孟村长,如果我没记错,您不是王家村本族人吧?”
“这有关系吗?”
邵姓年轻人依旧淡笑着,姿态让秦柔很不舒服。
她刚想开口,却被徐浪轻轻拉住手,立刻会意,默默退到他身后。
“当然有关系。您是代表国家、代表政府在这里工作的,立场必须公正。”
“不能因为和村民相处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职责。”
年轻人语气带着轻视,“国家能赋予您权力,也能收回。”
“哼!我吃过的饭比你吃的盐还多,用不着你来教训!”
孟德亮怒道,“作为村长,我的责任就是为村民谋福利,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我一直都在这么做!”
“说得好听,也不看看这地方破成什么样?”
旁边一个男人嘲讽道,“路是坑的,房子是塌的,干了十几年村长,就这成绩?难怪升不上去。”
“想当官,光靠嘴可不行。”
跟着邵姓青年来的人纷纷笑出声。
孟德亮脸色青白交加,却一时语塞。
“孟村长!别听他们胡说!您为村里做的实事,我们都记得!”
东子站出来,怒视那个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村不欢迎你,滚出去!”
“你!”
男人气得瞪眼,“刁民!简直是刁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滚?”
“他是人。如果你问他是什么东西,那你就不是人了。”
一直沉默的徐浪终于开口,依旧低着头,“他说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臭小子,你敢撵我?你又算老几?”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问别人是什么之前,先想想自己还算不算人。”
徐浪轻笑一声,“我只和人说话,对不是人的东西,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你!”
男人几乎要冲上来动手,却被邵姓年轻人伸手拦住。
“你应该不是本村人吧?”邵姓青年直视徐浪。
徐浪只是点头,并不答话。
这态度再次激怒了那个男人,却被邵姓青年制止。
邵姓青年并不介意,反而笑着伸出手:“请问贵姓?是江陵本地人吗?”
徐浪没有握手,只是平静道:“问别人名讳前,是不是该先自报家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邵姓青年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恢复笑容,收回手道:“我姓邵,邵青。”
说完,他紧紧盯着徐浪,却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邵青稍稍放下心来,疑心病暂缓。
邵青?
徐浪心中一震——不就是张娴暮提过的那个人?
和孙凌一起来江陵对付他的对手?
他脑中急转,很快,一个计划悄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