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陷入幻觉的时间变得更久,杉似乎变得更加害怕。
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头,蜷缩起来,抖得更加厉害,连牙齿都在颤抖:“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到处都是火,好可怕……大家都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人类,一定是那个人类……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杀了那个人类……带着……快逃……”
隐约在杉口中听见人类这个词的番格,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类?对!用你的灵魂你的身心好好记住,带给你恐惧的是人类!魔法阵马上就要完成了,放心,之后给你更多的恐惧!!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杉的眼中又看到了什么,他停止了颤抖,慢慢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地面,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呢喃声中带上了慌乱:“维茵斯……维茵斯呢?维茵斯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他?我要冷静,他不见了,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去找他……”
杉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声音越来越高,表情变得可怖,仿佛在努力挣脱什么一样叫喊着:“松手!我没疯!放我进去!他的气息在这附近消失了!这是结界内最后一个有他气息的地方了,守护者不可能自己离开结界,他一定就在里面!
你们才疯了!我没疯!我不想杀精灵的宠儿!不要再拦着我!让我去圣地内部,去‘门’内找他!维茵斯……维茵斯啊啊啊啊啊!!!”
......
杉的表情和嘶吼,哪怕是这些又少又旧的设备,依然清晰地转播了出去。
维茵斯紧盯着陷入崩溃的杉,捂着胸口,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维茵斯感到自己心中某种执念开始出现崩塌:
老东西在说什么?他并不是遗忘了我六年,而是一直在圣地结界内找我?
最后的一处气息?他找遍了所有我为了迷惑他而留下的痕迹吗?
精灵的宠儿是什么?圣地内部?那里不是绝对不可以进入吗?门又是什么?
我有故意将气息留在那不可进入的圣山神殿附近。
他难道为了找我,而跟那些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通过了蜕变的守护者们战斗了?
维茵斯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口很痛:“明明是你自己说我太弱小,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暗示那样弱小的我不适合做守护者,不配做你的徒弟,应该回到村子,去找席尔瓦,和席尔瓦好好生活。
可明明那时将我从席尔瓦身边带走的人,强行收我为徒的人,破坏了我和席尔瓦一起生活的可能性的人,就是你啊。
席尔瓦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所以我离开了,逃走了,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你却后悔了吗?
明明是你先对我失望,想赶我走的。结果我的离开,却让你后悔到已经成为了内心的恐惧的程度吗?
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已经被抛弃的现实,你现在却说你害怕失去我?
师父……我恨你……”
帕托克推开柯康,一脸担忧地看了过来:“店主你怎么了?”
当听见了帕托克的声音,维茵斯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说出了声:“没事,只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
柯康凑了过来:“小家伙,维茵斯是谁?”
维茵斯有些别扭地扭过头:“是我的本名。我走出了圣地的结界之后,以为终于自由了,不想再跟结界内产生任何瓜葛,所以起了新的名字,莫尔博鲁。”
维茵斯看着屏幕中的杉,补充道:“看来,只要师父还活着,就不可能没有瓜葛。”
......
想到了维茵斯的事情,杉的精神世界情绪变得激动,在幻觉中杉的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会找到维茵斯,马上就可以再见到维茵斯。
突然,杉体内平静的魔力宛如被撞击了一下,瞬间感到清醒了一点。
但处境可不太妙,脚下的红光越来越强,魔法阵似乎就要发动了。杉立刻脚下发力,向前扑去,躲开了身下的红光。
番格看着忽然动了的杉,先是吓了一跳,发现他只是躲了一下,而没有变成巨大的精灵族,长舒了一口气:“真意外,你居然解开了幻觉,而不是陷入绝望的循环走不出来?你果然太棒了,我越来越期待你的口感了。”
杉虽然躲开了红光,但……
腿上先是感受到冰凉又黏腻的触感,随后一股钻心的痛袭来。
随着魔法阵的发动,无数条鲜红色的,像植物根茎和藤蔓一样粗壮带刺,又像触手一样灵活的“生物”,伴随着如同内脏般的恶臭味,从擂台上蛛网般的纹路里同时钻出。
杉虽然躲开了脚下的纹路,却没能躲开其他的。
他的一条腿被缠住,整个人被倒吊在半空中,藤蔓上的尖刺毫不留情地勾住了杉的皮肉,鲜血顺着裤腿流遍了杉的全身,染红了他散在地上的银发。
“抓住他!缠住他的腰!”
“勒住他的脖子!勒断他的骨头!”
“剖开他的肚子!我要看他的肠子流出来!”
观众席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比起异族陷入崩溃的模样,血腥的场面会令这些为了寻求刺激的观众,更加的兴奋。
随着杉被藤蔓捉住,甚至有人开始请求番格分给他一些肉。按照以往的经验,异族一旦被藤蔓抓住就已经完了,接下来就是大家最爱的分食环节了!
杉本能地用另外一条腿去踢藤蔓,可吸收了杉腿上流出的,富有魔力的血液之后,藤蔓显然不打算放开这个猎物,更多的藤蔓缠上了杉的身体。
藤蔓缠住了杉的双腿双臂和长发,拉扯着使杉的身体绷直,带有倒刺的藤蔓轻轻缠住杉的腹部,没有刺破杉的皮肤。却像是在威胁杉,如果乱动随时可以撕破他的肚皮。
“呃……”疼痛感和倒吊让脑袋充血,杉又清醒了一些,他判断这些召唤物是有着木属性的魔法生物,随后又感受到藤蔓似乎在吸收自己的血。
难道……
杉舔了舔流到了嘴边的自己的血,跟自己猜想得一样,能感受得到,离开了自己体内的血液,其中的魔力就再次流动了起来。
只要吸收一些自己血的魔力,应该就可以重新使用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