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个地方,邱锦就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寒冷。
“怎么这么黑?”
邱锦躲开迎面而来的刀子,一团小光球晃晃悠悠的亮起。
他看清了所处的地方,嗯……坟墓。邱锦没见过真正的坟墓内部是什么样,只是看见眼前一切的第一感觉就是坟墓。
“看得出来很中二了……”
邱锦无所谓的往前走走,虽然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但是已经处在危险中了还能危险到哪里去。
他既然来了这个鬼地方就做好了被针对的准备,一个男人闯入受害者的世界,不被砍成臊子他都觉得此行很顺利了。
不远处是一个小孩子,独自蹲在那里,邱锦试图打招呼,她并不理会。
邱锦上前触碰那个小孩,总不能一直喊,她又不理会。
果然是一个节点,邱锦拨开糊在眼前的雾气,只看到一片狼藉。
不是个幸福的故事。
女人坐在湖边,一个人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邱锦听不清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总之女人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邱锦上前想拉走女人,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萎靡,阴狠又薄情。只是爱情的假象糊住了那个可怜女人的双眼。
爱情惯会迷惑那些天真的人的双眼,甜言蜜语糊住她的心,是蜜糖更是沼泽,诱人靠近接着杀人于窒息。
邱锦拉空了,他只是个历史的看客,改变不了什么。
“别过去……”他也是男人,就算是听不见也是能猜到那人在想什么。
无非是睡到手了,再用舆论一压。把她困死在方寸之地。
薄雾朦朦胧胧的切碎了那荒诞的夜,邱锦看不出来是几天后。
那女人鼻青脸肿的坐在湖边,看着她的倒影。路过三三两两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邱锦太熟悉了,他的妈妈,那个耀眼的人类最后的希望,在灾难前也是这样,嫁给了没感情的人,被别人说闲话。
这个女人显然比他妈妈还要处境困难,邱锦试着走向前。
他想安慰,但是说出的话没传到那人耳边就逸散了。他只能沉默,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他有些感到悲哀了,人类对于已经发生的既定的事就是这样无力,哪怕你阴差阳错能看见。
那女人茫然的坐在那里,看着湖中倒影。是她吗?她不太确定。不是吗?可是确实是她在这里。
那女人哭了,眼泪混入伤口,还算清亮的泪水染上颜色,她却感觉不到痛一样。
邱锦抬头不愿在看,抬头就是一片空茫的白,他低头,那人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除了他脚下那血色的河流。
“……这算是什么……算了。”
邱锦往前走,越走越深。他不是没试过其他的路,他没有其他的路,没有路。
血水入口是无尽的苦涩咸湿,他这种经常受伤的人当然知道血应该是什么味道。
离开那条河,还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男人。女人依偎在男人身上,指着湖面漂流的白色河灯。
那湖大了很多,不像是正常形成的,邱锦看着那灯,却觉得看到的飘散在湖面的纸钱。
他看着那男人,面上是一片温柔,温柔的让他作呕。
他见过的,他的父亲。所以只觉得那表情虚伪。
男人看着女人,那眼神不是在看爱人,更像是在看物件,一个……势在必得的物件。
女人面上满是幸福,但在邱锦眼中不是这样。真正的没心没肺的幸福他见过,每次他带回一整个空间匣的晶核时就能在春生脸上见到。
绝对不是这个女人脸上那样的……暗流着恐惧。
路过几个人,邱锦看懂了她们的口型。
“两个人感情真好,哪有情侣不摩擦的。”
“我就说男人哪个不偷吃,之前闹那一次,挨打不是活该吗?”
“还不是回去了,要我说女人还是要贤惠,别读了几本书就觉得多了不起了。”
邱锦扭过头,没再继续。过来人的劝慰……邱锦心里恶心,不过是伥鬼的怨恨。
那声音却不放过他,他能听见了,听见那些纯粹的恶意。
犹如溺水的人,邱锦拼命的喘息,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他看了四周,红色的纸片洒落一地,铺天盖地的红,看上去是很喜庆,很传统的喜庆。
邱锦不觉得,他之前受伤,血流进眼里的时候也见过这样铺天盖地的红。
那女人出现了,衣服很不合适,脚也诡异的拱起,邱锦看到她脸色苍白。
“怀孕了……怪不得。”
那女人被推搡着,伴郎一拥而上美其名曰蹭喜气。
那男人只是冷眼旁观,还责怪她不够大方。
邱锦感觉胸口一闷,周围陷入黑暗,也不完全是,他头顶还有遥不可及的光。
于是他本能的抬头,看见了比感染体还要恶心的东西……一圈人。
邱锦恶心的想吐,那些人有萎缩打量的,有口水流到他脚边的,有嘴张张合合在说什么的。
邱锦看懂了,或者说是他现在扮演的人看懂了。
卑劣,恶心,犹如未开化。
“真是……够了!”
邱锦握紧拳头,试图用异能冲破这一切。他不是戏中人,真要鱼死网破那这场闹剧没办法完全左右他。
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这一切,黑暗如潮水散去,但又没有完全散去,它只是变成了蛰伏的影子。
邱锦没有感觉的这个人一样的欣慰和欢喜,这个孩子恐怕只有她在期待,只有她而已。
不被大多数人期待的孩子会有好日子吗?邱锦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回答不会。
因为他也是只有母亲在期待的孩子,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差一点。
那婴儿在啼哭,女人想起床,但是她那样的苍白无力。
那男人动了,不耐烦的起床,本该是那女人在躺着的床。
然后……打了那婴儿。
意料之中,邱锦没什么意外的。他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也只是挣扎着抱起孩子哄着,并没有什么怨言。
邱锦没什么表示,怒其不争?她没得争。哀其不幸?他只是个历史的看客。
他只是这样看着,他有预感,下一次大概就是这女人最后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