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城门在暮色中缓缓展开,青灰色的城砖沾着落日的余晖,空气中混杂着酒肆的醇香与车马的尘土味。
高士勒住缰绳,望着熟悉的朱雀大街,咧嘴笑道:“可算回来了!今晚得找家好酒肆,好好喝一杯!”
杜圃却望着街旁的人流,眉头微蹙:“不对劲,往日这里该有不少文社的学子,今日怎么这般冷清?”
我的心猛地一沉。
青莲玉佩在衣襟里发烫,文气隐隐躁动,像是在预警某种不安。
加快速度穿过熙攘的人群,往城南的寒门文社赶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压抑感越重,方才还喧闹的街道,渐渐变得寂静。
转过街角,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浑身一僵。
寒门文社的旧木门,门上贴着两道封条,上面盖着京兆府的大印,“结党营私” 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几个身着皂衣的差役守在门口,腰间的刀鞘在暮色中闪着寒光。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高士失声喊道,翻身下马就冲了过去,差役立刻拔刀拦住他。
文社的院墙下,蹲坐着几个学子,身上满是尘土,脸上挂着泪痕,见我们回来,纷纷站起身,眼神里满是委屈与急切。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文社是寒门学子的避风港,怎么会成了 “结党营私” 的罪证?
“你们可回来了!” 学子张生扑过来,声音哽咽,“三天前,宇文成带着兵马来抄家,说我们文社勾结奸邪,还搜走了您留在社里的诗稿,说那是‘讥刺朝政’的证据!”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撕烂的诗稿,是我之前留下的草稿。
“宇文成?” 杜圃脸色骤变,“他们和崔家沆瀣一气,又是栽赃陷害!”
高士气得双目圆睁,拔腿就要冲过去:“老子去找他算账!什么狗屁证据,分明是血口喷人!”
差役们立刻围上来,“哗”的一声,抽出佩刀,气氛一触即发。
“住手!” 我喝住高士,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宇文成敢明目张胆地抄家,背后必有崔家撑腰。
“诗稿是证物?民心才是明镜!” 我转向学子们,声音沉稳,“他们抄走的只是纸张,抄不走我们的文心。”
张生等人闻言,眼中重新燃起光亮,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宇文成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尘土飞扬。
宇文成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李白,你可算回来了!我正愁抓不到正主呢!”
他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围上来,手中的长枪直指我们。“宇文成,你凭什么查封文社?” 杜圃上前一步,厉声质问道。
宇文成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晃了晃:“奉崔大人之命,查抄结党营私的逆社。李白,你涉嫌讥刺朝政,勾结秘境妖邪,跟我走一趟吧!”
他话音刚落士兵们便扑了上来。
我望着宇文成得意的嘴脸,心中的怒火与不甘交织,崔家竟如此嚣张,连栽赃陷害都做得这般明目张胆。
“我跟你们走。” 我松开拳头,示意高士和杜圃不要反抗。
事到如今,只有面见陛下,才能洗清冤屈。
宇文成见我配合,满意地点点头,下令将我们押往皇宫。
锁链套在手腕上,冰冷刺骨,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驻足,眼神里满是同情与担忧。
穿过朱雀门,皇宫的琉璃瓦在夜色中闪着幽光。
宫墙高耸,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权力的气息。
我被押着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来到金銮殿外。
殿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朝臣的议论声,气氛凝重。
“带犯人李白上殿!”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殿门缓缓打开。
我昂首走进殿内,目光扫过两旁的朝臣,最终落在御座上的武则天身上。
她身着龙袍,头戴珠冠,眼神锐利如刀,不怒自威。
崔日用站在朝臣前列,见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罪臣李白,参见陛下。” 我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武则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李白,崔爱卿弹劾你勾结秘境妖邪,讥刺朝政,可有此事?”
崔日用立刻出列,高声道:“陛下明察!李白在寒门文社藏匿反诗,又私闯洛水秘境,与妖邪为伍,其心可诛!”
他将抄走的诗稿呈上去,太监接过,递到武则天面前。
我望着那份被篡改过的诗稿,心中冷笑,崔家为了除掉我,竟连篡改诗稿的手段都用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文气在体内缓缓凝聚,是时候狡辩了,不能让老崔继续污蔑了。
“陛下,老崔,崔大人所言,纯属诬陷!” 我朗声说道,目光扫过众臣,“所谓‘反诗’,不过是我一时感怀所作,被崔大人恶意篡改;
至于秘境妖邪,更是无稽之谈,我等只是为了查明洛水污染真相,夺回文脉残卷。”
崔日用厉声反驳:“一派胡言!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武则天抬手制止了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李白,朕听闻你才思敏捷,若你能当场作诗自证清白,朕便信你几分。”
众臣闻言,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崔日用的脸色则变得难看起来。
我心中一动,文气瞬间涌遍全身,朗声道:“臣献《答高山人兼呈权顾二侯》:虹霓掩天光,哲后起康济。应运生夔龙,开元扫氛翳…… 谗惑英主心,恩疏佞臣计。彷徨庭阙下,叹息光阴逝。”
诗句朗朗上口,字里行间满是对明君的赞颂与对谗臣的讽刺,恰如其分地回应了崔日用的弹劾。
诗句刚落,文气便从体内喷涌而出,化作金色的光浪,在殿内流转。
众臣被文气感染,纷纷点头称赞,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更是眼中发亮。
皆赞道:“好诗!”
我望着殿内流转的金光,心中百感交集,原来文气不仅能破敌,更能自证清白。
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并未立刻表态,反而话锋一转:“朕再考你一考,《礼记》有云‘致知在格物’,你对此有何见解?”
此问一出,众臣皆惊,这 “格物致知” 乃是儒家奥义,寻常文人难以说清,陛下竟以此考较李白。
我略一思索,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结合洛水秘境的所见所感。
片刻后,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格物致知’非止于读书穷理,更在于体察万物。文气源于天地,藏于万物,格物便是观照万物中的文气,致知便是领悟文气中的真理。”
“比如洛水之清,在于文脉纯净;墨蛭之恶,在于浊气污染。格物以致知,方能明辨是非,匡扶正义。”
这番话跳出了传统的解读,赋予了 “格物致知” 新的内涵,既贴合了文脉设定,又展现了独到的见解。
众臣闻言,纷纷陷入沉思,武则天的眼中则闪过一丝精光,显然对我的回答极为满意。
我望着武则天,心中充满了期待,或许这次真能为寒门学子争得一席之地。
武则天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李白所言,颇有见地。崔爱卿,你弹劾李白之事,证据不足,朕看就此作罢。”
崔日用脸色惨白,却不敢当场反驳,只能拱手领命:“臣遵旨。”
众臣纷纷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然而,武则天话锋再转:“朕念你才华出众,免你罪责,外放为陇西主簿,即刻上任。”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我心中一沉,本以为能留在长安,没想到竟被外放。
崔日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不敢表露。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拱手道:“臣遵旨。”
陇西虽远,但终究是陛下的任命,或许这也是一种考验。
武则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退下吧。”
走出金銮殿,夜色已深。
长安的夜空繁星点点,却照不亮我心中的迷茫,从皇宫一路走来,我都在思索着其中的门道。
待摸索出点意思后才明白,原来这其中有着制衡与妥协,对我也算是种保护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会试的机会了。
出了宫之后,遇到在等着我的高士,把经过告诉他们之后,高士拍了拍我的肩膀,愤愤不平:“这分明是崔家在背后搞鬼!陛下怎么能把你外放呢?”
杜圃则冷静地说道:“陇西乃是边陲重镇,或许陛下另有深意。”
在第三天的清晨,我收拾好行装,与高士、杜圃告别。
朱雀大街上,不少文社的学子前来送行,他们手中捧着诗集,眼中满是不舍。
“李公子,保重!” 张生哽咽着说道,将一本手抄的诗集递到我手中。
我接过诗集,心中温暖。
翻身上马,挥了挥手:“诸位放心,我定会回来的!”
马蹄声响起,朝着陇西的方向驶去。
长安的城门渐渐远去,琉璃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文气在体内缓缓流转,青莲玉佩贴着胸口,传来淡淡的暖意。
外放或许是挫折,但也是新的开始。
陇西的风沙虽大,却挡不住文心的光芒。
我望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充满了坚定。
前路漫漫,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