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号，要从托尼眼睛里实体化蹦出来。
“贾.........贾维斯……”托尼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刚才……你又录下来了吧？”
“是的，SIR，全过程高清记录，包括伊森先生的落地姿势与消失时的光谱特征，虽然没有查找到相关信息，但已备份至加密服务器。”
贾维斯及时回应。
托尼放下头盔，一屁股坐回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揉搓着，仿佛想把自己揉醒。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最终，他带着世界观崩塌的语气，喃喃问道：
“贾维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抽空去趟华夏，比如那个……龙虎山？给他们捐点香火钱，上两柱……香？或许他们能解释这到底是什么东方神秘现象？”
贾维斯的电子音停顿了微秒，似乎是在快速检索和计算：
“SIR，根据公开资料库信息及部分影视作品参考，伊森先生大概率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鬼魂或灵体。“
“热成像仪与多光谱传感器都能捕捉到他的生命体征与物理存在。“
“至于华夏龙虎山，以其道教文化闻名，常规祭拜仪式通常以三柱香为宜，不是两柱。“
“如果你计划行程，需要我将前往华夏江西龙虎山进行宗教学习，添加至你的日程表中吗？预计需要协调出至少两天时间，并提前办理相关签证……”
“闭嘴！贾维斯！”
托尼打断了人工智能一本正经的行程规划，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贾维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
托尼独自坐在阿富汗黎明前的寒风中，看着陈立两次消失的地方，深深叹了口气。
陈立再一次体验了那种自由落体的狗叼感觉。
不过这次持续时间短得多，在他刚喊出的下一秒，下坠之势就戛然而止。
屁股底下传来类似草垫的触感。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那个令人抓狂的抽象空间。
而是身处一间……挺有东方禅意的茶室？
古朴的木制结构，袅袅升起的熏香，低矮的实木茶几。
以及对面那个正盘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品着茶的下头光头女。
古一。
陈立骂骂咧咧的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快成破布的灰色防水布，又拍了拍头上的沙土，这才抬起头，用一副很不爽的表情瞪着古一，开门见山：
“说吧，老女…咳咳…光头，”
陈立还是把老女人几个字咽了下去。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到底要整啥活儿？痛快点！我饿了，没工夫跟你猜谜语。”
古一脸上没有之前那么冰冷，反而露出平和的微笑。
并且古一也并没有因为陈立的态度动气。
她拿起一个干净的陶杯，给陈立斟了一杯茶水，轻轻推到他面前。
“饿了吗？”
她抬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挥。
茶室的门被拉开，一位须发都是灰色穿着卡玛泰姬法师袍……少了一条手臂的法师，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几碟点心，看起来像是绿豆糕、桂花糕之类的东方茶点。
古一对着那位断臂法师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有劳了，哈弥尔大师。”
名为哈弥尔的法师回了一礼，没有说话，放下托盘后便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等对方离开后，古一招手示意陈立。
陈立可不管她这啊那的。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看见吃的眼睛都绿了。
在古一刚对哈弥尔表示完感谢，还没来得及转头对他说话时，他已经伸手抓起一块绿豆糕，整个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他可是被这老女人关在那个鬼地方冷暴力了不知道多久，现在陈立的怨气比鬼都大。
古一看着陈立狼吞虎咽的吃相，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静静地看着他。
每当陈立囫囵吞下点心，端起茶杯牛饮而尽后，她自然拿起茶壶，再次为他斟满。
一时间，茶室里只剩下陈立咀嚼和灌茶水的声音。
直到陈立风卷残云般将几碟点心扫荡一空，又灌下去好几杯茶后。
古一才再次开口：
“伊森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这样称呼你，对吗？”
陈立用袖子擦了擦嘴，没好气地说：
“随便！名字就是个代号，你爱叫啥叫啥，现在能说正事了吗？有力气听你忽悠了。”
古一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粗鲁，直接切入主题：
“伊森先生，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陈立翻了个白眼：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死得好好的，眼睛一闭一睁，就又活过来了，你要问我，我问谁去？”
他这话半真半假，穿越和系统的事肯定不能说，他也看出来了，老女人看不出来他的来历。
古一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继续说道：
“伊森先生，你现在……非常诡异，我作为至尊法师，守护地球维度，观测时间线是我的职责之一，但是，我观测不到你的未来。”
她顿了顿，观察着陈立的反应，见对方只是一脸的不耐烦，便继续解释道：
“而且，在观测中，这个宇宙的时间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泛起涟漪，发生改变。
但事实上，你的存在，确确实实已经让现实发生了改变。
可我观测到的、既定的未来，却依旧没有你的痕迹。
这非常矛盾。”
陈立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
“什么意思？说点我能听得懂的！别整这些玄乎的！”
古一想了想，换了一种更直白的说法：
“你很诡异，你明明存在，站在我面前，我却无法在时间上看到你。
你明明已经影响了现实，但在我看到的时间里，事情发生之前，没有留下任何你影响过的痕迹。
我甚至……无法将你从这个宇宙驱逐出去。
这一切，都非常……不合常理。”
陈立这下听明白了，合着自己在这个光头眼里，就是个薛定谔的伊森。